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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11:25 作者: 擎天姑娘
    僵硬地躺在榻上,他覺得自己從未有哪一刻如眼下這般像個真男人。動不動就會被挑起深埋心底的慾念,所有的忍耐與意志都脆弱得可笑。大概他以前真的是過著太監般的日子吧,直至遇見她。

    長夜漫漫,她睡得倒是香甜,徒留他一眼掙扎煎熬。後半夜時,他精神不濟,隱隱約約覺著自己胸前的衣襟似是被甚麼水漬給泅濕,早間起身一看,方才知道是身旁那睡得昏天暗地的小丫頭的,口水。

    因要去上職,陸銘五更天不到便起來了,動作放得極輕,故其走的時候,沈婉柔毫無所覺,直一覺睡到第二日辰時。梳洗好,用罷了早膳後,正百無聊賴著,忽聞前院小廝過來傳話,說是光華九公主來了。

    細細算來,她與光華已有數月未見,著實思念得緊,遂忙起身去前廳相迎。

    「念念,你今日可得空?不若陪我去拜祭一位尊長,可好?」光華照舊著一身玄黑衣衫,同她說話時,依舊是熟稔的語氣。

    巳時末,二人行至浮玉山下。這浮玉山環境清幽,鍾靈毓秀,因著山上多處皆被權貴買下用作百年後長眠地下的墳冢,故往來之人並不算多。

    「瑩萱今日是來拜祭哪位尊長呢?」行於山間,沈婉柔微感困惑,光華公主生於皇家,其尊長也當屬皇室宗親,皇室之人仙去後自會葬在陵園,究竟是誰,會埋於此地呢?

    「是葉皓軒的生母,葉相故去的原配夫人,也是我嫡親的姨母。」光華的聲音很輕,「我幼時居於深宮,少有人相伴,孤單得很。姨母她便常常帶著表哥進宮來陪我,同我說些體己話,帶些新奇玩意兒來給我解悶兒。」

    「只還未待我及笄,姨母便去了。」甫一說完這句,光華卻倏地頓住了腳步,沈婉柔扭頭一看,卻原來是前方不遠處正立著個身姿頎長的青衣男子,而這男子她們恰好識得。

    不是那葉家老四葉皓軒卻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妹妹:好哥哥,念念保證會很乖很乖的——才怪!!!

    都躺在一張床上了,以後還不是任我為所欲為!!!哈哈哈哈哈~

    第53章 純潔的標題

    她們一停下, 前頭立著的青衣男子立時便察覺了。旋過身來, 在看見她二人後, 倒有些意外。他當是早就來了此地,故現下未再於墳冢前逗留,徑直向她們走近, 面上幾分蕭索,笑得牽強落寞:「表妹, 沈姑娘, 你二人怎的來了此處?」

    「來看姨母。」光華公主答得簡潔明了。

    他聽後點點頭, 走到二人近前時鄭重一禮:「我母親喜熱鬧,最怕孤單。你們願來看望她, 她地下有知,定會欣喜的。」說著,便抬腳欲要先行。

    「等等。」就在他快要與二人錯開時,光華突地叫住了他, 從懷中掏出個物什遞過去, 「這個給你。」

    那是一隻花色和樣式具都老舊的荷包, 布料因著年歲久了, 故褪色嚴重,如今已微微泛起了白, 他卻一眼就認出, 那是他娘親生前之物。

    「這是姨母生前贈我的,現在我將它交與你。」這是荷包她隨身帶了多年,不捨得用來裝物件兒, 僅僅是思念故人時,拿出來看兩眼,「你要好好保管。」

    葉皓軒接過,指尖感受到錦緞上殘留著的獨屬於她的溫度,心下微動:「多謝表妹了。」

    光華沒接他的話,他遂繼續向林外步去,眼見著已行出十數步,公主猶豫半晌終是出聲,語音不高不低,卻足矣讓他聽清:「其實不必將自己逼的那樣狠,事事皆要做到極致。你要知道,在姨母心中,你從來都是最奪目耀眼,讓她引以為傲的那個孩子。」她頓了頓,還是添上了一句:「表哥。」

    很久沒有人同他說這些了,自娘親去世後。世人皆道葉相家的第四子葉皓軒,風流成性,玩物喪志,每日裡不是尋花問柳,就是在賭坊酒肆里喝個酩酊大醉。白瞎了書香門第的出身,乃家族之辱。他胸中自有乾坤,不介意這些個黔首黎民的明褒暗貶,污言穢語,卻也從未想過,會有一人,竟這般清楚他心中所謀所想。

    而這個人,還是他以為的,如今本該極致憎惡他的,表妹。

    握緊了垂於身側的雙拳,胸臆間一股不可名狀的熱浪層層疊疊翻湧,是暖,也是澀,他抿了抿唇,沒有說一句話,一步步向外行去。

    光華公主帶著沈婉柔又在墳冢前靜靜待了一會兒後,兩人便啟程回返了。馬車剛進城門,還未駛多久,便聽見身後有人高聲喊著:「十二殿下班師回朝了,路上之人速速避讓!」

    不得已令馬車靠邊停下,沈婉柔一面不解地掀開車簾欲向外一探究竟,一面嘴上問著身旁的光華公主:「這是怎的了?」

    「是十二哥回來了。」光華眼中難得流露幾分激動,「他常年征戰沙場,戍守邊關,有他在,我大興的國土便一日無人敢犯。」

    沈婉柔雖處於深閨,卻也聽過大興的十二皇子趙勛驍勇善戰,威名遠揚,常年鎮守邊關,戰功赫赫。只這趙勛向來只管護衛家國,少沾染朝堂之事,只不知這次回京,是為何事了。

    「近年來邊境安穩,境內海晏河清,境外萬國來朝,十二哥總算能回京好好休整一番了。」

    挑開車簾卻半晌不見正主,將於放下手中簾帳,便見一名著玄色甲冑,手持銀槍,騎棗紅色駿馬的年輕男子行在最前,打馬而過,雖只是倉促一瞥,卻堪稱驚艷,側臉輪廓稜角分明,如刀刻般冷峻而完美,周身散發出強大的威壓,只一眼,便能教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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