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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11:25 作者: 擎天姑娘
沈婉柔將陸銘的右手也認真擦淨後,便預備收了帕子起身。哪知本是被自己牽起右手的男子卻突然反手牢牢握住了自己,力道使得將將好,既讓她掙脫不開,卻也不會弄疼了她。
那修長有力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只輕輕鬆鬆一帶,她便被拉得瞬時傾下了身,慌亂無措間以掌險險撐在了他枕邊兩側。
停留在她腕間的那隻手鬆了開,徑直向上一把捏住了她的左半邊臉頰,陸銘終是含笑出聲:「方才玩得可還盡興?」說著,捏住她嬌軟臉頰的兩指還故作威脅地輕輕向外扯了扯。
「兄……兄長……你醒了呀?」她被他這猛然間的襲擊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兄長何時醒的?怎的也不和念念說一聲……」
早些說她就不玩了嘛!這人真是!
「我見念念正值興頭上,便沒忍心打斷你。」他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眼,直直與俯身於他正上方的少女對視,眸中何曾有半點混沌不清?
那漆黑瞳仁勾魂攝魄,她年紀小,稚嫩著,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沈婉柔當下便垂了腦袋,不給他瞧自己那張滿是紅霞的小臉。可他看見了那羞紅欲滴的小巧耳尖。
不忍再逗弄她,他放開了手,忍住想要揉一揉那嬌氣的立刻便有些泛紅的肌膚的念頭,溫言道:「沒大沒小。今日有勞念念為我做這許多了,夜深了,回去好好歇一覺罷。」
她乖順地點頭,直起身子又掃了他一眼,這一眼,正好捕捉到了他眸中滿滿的促狹。惱他將才的捉弄,她突地湊近了他,一雙小手齊上陣,對著陸銘那張往日裡神聖不可侵犯的俊顏就是一頓揉搓:「叫你欺負我!」
過了把早就想過的癮,沈婉柔見好就收,摸得差不多了,便一收手,招呼也不打一聲地小跑著逃走了。
陸銘靜靜地看著那張被她虛虛掩上的門,抬起手觸及頰邊,終是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這丫頭。
沈婉柔一路小跑著回了嫣然苑,直至進了屋子,還是感覺指尖上依舊殘留著他肌膚間的溫度,火辣辣的灼燒感,一直燒進她心裡。
她是真的動心了罷。只覺兄長在她眼中處處都是好的,沒有哪一處不是完美的。她只要被那雙深潭般的眸子注視著,便無法照常行動,既害羞想要躲避,卻又想他能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只看她。
所以到底該怎樣讓兄長「行」呢!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娃不能沒有啊。帶著這樣的困擾,她沉沉睡去。
翌日,前院小廝向嫣然苑送去了封來自葉府的書信,送信人再三囑託定要將這信件送至沈姑娘手中。
初時見著了這信封上的娟秀字跡後,沈婉柔還暗笑那葉皓軒長得一表人才,器宇軒昂的,沒成想寫出的字卻像是姑娘家所著的,可一打開那信件,才發現,這原來是葉家六姑娘,葉文瑛所書。
細細密密兩頁紙,都是在為昨夜府中管控不嚴,讓她受驚一事而賠罪,言辭懇切,字裡行間皆是流露出滿心的愧疚自責之情。
這葉六姑娘竟是個如此親和明事理的麼?雖有些意外,但人家貴女姿態已放得這樣低,親自與她寫信致歉,她也理應把禮數做全,回信一封表明寬宥之意才是。
卻說自那晚陸銘與她夜間遇襲被刺後,沈婉柔便一直跟著齊伯學習醫術。如今一些最基本的包紮療傷,診脈識藥都已掌握熟練後,齊伯遂開始教她難些的,了解後或許對陸銘有所助益的解毒、製毒之法。
是日,齊伯將這堂課的醫術講解完畢後,便就著幾個難點出聲考察端坐桌前的小姑娘。沈婉柔思索過後皆是一一答對了,齊伯一面捋著半白長須,一面甚是欣慰地不住頷首。
問題問過,今日的授課便算是結束了。只見那小姑娘不若往常一般大方告辭,反而是磨磨蹭蹭地挪到了自己近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善解人意的齊伯和藹道:「沈丫頭,你可是還有何不解之處?」
既齊伯已然開口問了她,那她就英勇些直接說出心中的疑問便是:「齊伯,婉柔有一事想向您請教。」
「說罷。」
沈婉柔憋了口氣,梗著脖子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坦蕩自然,語音卻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結巴道:「齊伯……婉柔想問您的是,兄長……兄長他還能重變回男人嗎……」
這最後一句話拋出的一瞬,空氣似是都驟然凝固了下來,只見齊伯面上的神情分外精彩,起先是微紅,過了會兒紅中透著綠,而現下臉色稍稍有些發灰,他沉默著,沈婉柔便也屏氣凝神在一旁靜候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齊伯一氣之下將她轟了出去。
「咳咳。」靜默良久,面色發灰的齊伯終是無奈出聲,「小小年紀,問這些作甚!」
「齊伯,我這是為兄長的終身幸福考慮!」她這會兒又能說會道了,「兄長如今孑然一身,至親皆是不在這世上了,若是一輩子都這樣度過,年老了也沒個子嗣承歡膝下,該多淒涼啊!」
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齊大夫被她磨得沒了辦法,半晌,終是含含糊糊吐露一句,平素多補補身子,好生將養著,剩下的便看天意了。
可即便是這樣含混不清甚至帶著些敷衍意味的一句說辭,卻在心中給了沈婉柔莫大的希望與動力,她堅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她每日裡好吃好喝的把兄長的身體調理得愈來愈好,她的兄長定會有春回大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