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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32:02 作者: 謝今朝
任西洲幾口將剩下的糖水給喝乾淨,然後又拿起一排AD鈣奶詢問,「喝麼?」
江川也不想喝,此時指揮著他,「你去把閨女抱來給我玩玩。」
任西洲沉沉開口,「我抱她哭。」
他們這對父女就好像生來看對方不順眼,江小書不怎麼稀罕他這個親爹,而任西洲對於親閨女更沒像江北那麼狂熱,表現得不咸不淡,只專心伺候江川一個人。
江川不知道其中問題出在了什麼地方,聽見任西洲這麼說,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等到腹部的刀口一拆線,他就在第一時間辦理了出院手續,在醫院都快憋出病了,甚至都不需要任西洲出面,他自己就騰騰騰全都給辦了。
哪怕是生孩子,江總也比平常人多出幾分魄力。
而就在同一天,他的研究生錄取結果也出來了,江川以專業第一的成績,被A大擬錄取。
他甚至連家都沒呆多少天,就馬不停蹄去參加面試。
「能行吧?」在去機場前,他不太放心地詢問任西洲,「你和小書……」
「還有大哥二哥。」任西洲開車送他,但不知為什麼表情有些沉重,「我……儘量照顧好小書。」
江川就這麼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出來。
再起身下車的前一刻,他摘掉了安全帶,捧住任西洲的臉頰親吻了上去,「加油,任先生。」
江川自打懷孕以後,便再也沒有出過遠門,此次去參加面試的同時,順便考察一下當地市場,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月,忙得相當投入,且不亦樂乎。
直到坐飛機回到海城,他才想起給任西洲打一個電話,想問問家裡情況,然而不曾想到的是電話竟然沒打通。
江川心臟當即就咯噔一聲,直接推掉所有事情,立刻就往家裡趕。
這期間他不知道給任西洲打了多少個電話,自始至終都無人接聽,江川看著空無一人的家,只能把電話打到江天那裡去。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然而江天的電話竟然是秒接,江川張嘴就問,「大哥,任西洲和小書出了什麼事?」
江天告訴他,「小書發燒、肺水腫,在兒童醫院住院。」
不到三個月的小孩竟然燒到肺水腫?!
江川簡直嚇到魂飛魄散,都快把出租司機的魂兒給催沒了,他下車的時候雙腿都在踉蹌,掏出錢包直接往後車座一丟,然後就直奔住院部。
即使是現在這個時間,走廊里也仍然擁擠不堪、無處落腳,疲憊憔悴的家長抱著自己的孩子蜷縮在簡易病床上,也不知道是守候了多久,只為了等到一個救命的床位。
江川就這麼裹挾著一身濕冷寒氣推開了病房大門,連帶著聲音都在打顫,「任西洲……」
病房內只開了一盞小夜燈,光線昏黃而又模糊,床上的身影頓了頓後,爬起身來露出疲憊而又迷茫的神情,「江川?」
不過是一個月不見,江川卻忽然有些不敢相認,眼前的任西洲憔悴瘦削,甚至鬍子拉碴,簡直是與他印象當中的模樣大相逕庭。
「小書……」江川愣了愣後,便焦急地在病房當中尋找孩子的身影,「小書呢?」
任西洲在這個時候掀開被子,只見江小書安安穩穩蜷縮在他的懷抱當中,睡得憨熟又可愛。
江川走上前去,先把自己的手掌給搓熱了, 才伸出指尖試了試額頭溫度,卻發現已經不燙了。
他在這個時候忽然發覺病房當中空氣有些不對勁,仔細嗅聞了一下,「房間裡信息素怎麼這麼濃?」
空氣當中的伏特加信息素濃郁到幾乎刺鼻。
「小書發燒難受,哭得太厲害。」任西洲喉結艱難一滾,在這個時候給他解釋,「只有釋放信息素才能安穩睡覺。」
房間內這麼高濃度的信息素竟然全都是他釋放的,江川瞳孔猛然一縮——這得有多傷身體?!
然而下一秒鐘,任西洲便已經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口,聲音沙啞而又歉然,「我不是個好父親……」
「連小書發燒了我都不知道,還是大哥察覺出小書體溫不對勁……送到醫院已經燒到肺水腫……」
任西洲的嗓音聽上去嘶啞沉重,「我對不起小書,也對不起你……」
江川將他摟進懷抱,伸出手掌輕輕拍打他的脊背,在此時柔聲哄慰,「任西洲,你已經做的相當好了。」
「你從沒有正常健康地長大,從沒有過幸福安樂的童年。」他認真看著任西洲的雙眼,用拇指輕輕撫去他眼角淚痕,「任西洲,作為一位父親,你已經在儘自己所能。」
「你沒有讓過去的陰霾遮蔽住雙眼,這就已經超越大半的世人。」
「別太苛責自己了。」江川在這時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作為父母,我們也需要成長。」
任西洲愣愣地看著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開口坦白,「其實我很害怕。」
他的童年乃至青春,自始至終都充斥著暴戾、打罵與冷落。
哪怕早已經長大成年,但在江小書出生的那一刻,他卻感覺到自己被打回原形,曾經的恐懼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以至於他無時無刻不在責問自己——作為一個父親,你夠格嗎?
江川輕輕一笑,在這個時候俯下身來,環抱住他和江小書。
與此同時,馥郁清新的茉莉花香就如同雨露一般,與空氣當中的伏特加信息素水乳交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