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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32:02 作者: 謝今朝
    任西洲不答只笑,「一會你就知道了。」

    江川順從地閉上眼,任由任西洲在他臉上綁上領帶,隨後便感覺到任西洲牽著自己往前走。

    明明眼前一片黑暗,但其餘感官反倒是靈敏起來,江川心跳快到已經快從嗓子眼蹦出來,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不可耐。

    任西洲推開包廂房門,抬起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杭又晴、盛卓還有池楊和程洛他們,早早就被任西洲叫到這裡,一個個眼神晶亮發光,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江川這個時候呼吸發緊,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氣,緊張至極地抓了抓任西洲的袖口,「我、我……」

    「別急。」任西洲轉身去角落取來了蛋糕。

    可江川已經很難受了,不舒服地用手按壓胸口,「任西洲……」

    今天是任西洲生日,他這個人從來都不過生日,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比垃圾還要輕賤,從他出生到這個世界上的那天起就遭受數不清的謾罵與羞辱。

    但是如果要為這一天重新賦予意義,他希望能夠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之下——對江川表白。

    如果血脈當中的污濁洗不掉,那麼……可不可以用「愛」來賦予他新生?

    任西洲喉嚨發緊,甚至連點燃蠟燭的手都有些顫抖,今天是他二十歲生日,相當於人生重新洗牌,溶溶燭光給他的五官染上一層朦朧,唯獨一雙眼眸深沉而又晶亮。

    他捧著蛋糕站在了江川面前,緊張到深呼吸一口氣,「江川……」

    任西洲忽然有點踟躇,他想讓江川幫他吹蠟燭,但是捧著蛋糕的這個姿勢不方便他給江川解開臉上的領帶。

    然而就在這片刻不到的功夫,意外突然發生——

    江川竟然直接頭重腳輕地栽了下去,隨後便昏迷不醒地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任西洲手中蛋糕瞬間打翻,摔在地面爛糊到看不出本來面目。

    他眼疾手快一把將少年抱住,同時不可自抑地瞪大雙眼,「江川——?!」

    江川又昏迷了。

    就跟他上次在演講當中突然昏倒一樣,信息素綜合徵造成的器官衰竭,就如同跗骨幽魂一般隨時隨地都能索取他的性命。

    杭又晴盛卓他們被嚇到不知所措,「怎麼回事?!學神他——」

    任西洲死死摟抱著暈倒過去的江川,在此時心知肚明,究竟是什麼導致江川病情惡化。

    他活活出了一身的冷汗,強行壓抑著聲音的顫抖,「……叫救護車。」

    醫院方面動作很快,任西洲拒絕了杭又晴他們的陪同,自己跟隨著救護車一路趕往醫院。

    在走廊當中他再一次見到了聞訊趕來的江天。

    不過這一次江天並沒有像上次那般大打出手,反倒是用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眼神,冷冷凝視著他,「不要再聯繫江川了。」

    任西洲幾乎如同雕塑一般僵在原地,他緊咬住下唇,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他今天二十歲。

    在一生的黃金時代,然而命運的大門卻好像當著他的面兒重重關上,讓他所有的奢望都戛然而止。

    江天在這時面無表情地告訴他,「我已經給江川申請國外大學,他不會再參加高考了。」

    這句話就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砸下, 任西洲幾乎是愴然地閉上眼睛,嗓子好似鐵鏽一般沙啞道,「知道了。」

    ……

    等到江川再一次在重症監護室中睜開眼,也已經是一周之後的事情了。

    他眼神怔愣地看著潔白無瑕的天花板,在此時心知肚明自己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純白卻窒息的牢籠。

    這時病房門口走入一道身影,緊接著乾燥溫暖的手掌便已經撫摸上他的臉頰。

    江天熟悉的嗓音於他耳畔低沉響起,「這一次等你病好了,我安排你和江北一起出國。」

    江川一開口便在呼吸面罩上蒙上白霧,他嗓音沙啞,卻滿是不甘,「哥……」

    江天幾乎是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眼神溫和卻又摻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哀。

    「求你,就聽一次大哥的話。」

    不花錢的加更

    江川是徹底不需要參加高考了,因為江天已經為他申請了世界QS排名前五的大學。

    收到offer的那天,他恰好離開重症監護室,踟躇猶豫了半天才把offer截圖發給了任西洲。

    卻沒想到這一條消息竟然如同石沉大海。

    江川直到這個時候才隱約發現了一點不對勁,他連忙翻看聊天記錄,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收到任西洲的消息,哪怕連一星半點的問候都沒有。

    江川仍然不死心,繼續查找群聊,在他們幾個人的小群當中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杭又晴吐槽這個,吐槽那個,說新來的班主任沒有顧青有水平,講課講的讓人沒有聽下去的欲望。

    她不止一次地抱怨,說現在玩狼人殺都湊不齊人數,讓江川早點回來。

    可能十幾歲的少男少女還無法真正理解「絕症」這個概念,他們依然天真地認為江川沒什麼大毛病,住幾天院,吃幾天藥就能再度重返校園,大家依然能夠快快樂樂玩耍。

    但是從始至終,任西洲都沒有出面說過哪怕一句話。

    他如同一滴水,在陽光之下蒸發不見了。

    江川此時已經額頭見汗,他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又或者……任西洲後悔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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