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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32:02 作者: 謝今朝
    語文課代表簡直摸不到頭腦,幾乎是一頭霧水道,「那我們寫了……有什麼用呢?」

    這時孟老頭臉上的笑意更深,只聽他耐人尋味道,「若這個世界都為了『有用』而活,那該是多麼無趣啊。」

    在全班學生都還在愣神的時候,孟老頭背著手朝班級門外走去,而在他走出教室的那一刻,下課鈴聲也隨之響起。

    而與此同時,班級內也嗡地響起對新老師的議論聲,江川在這時心臟怦怦跳動著看向身旁的任西洲,想知道他在那十分鐘當中都想了什麼,又寫下來什麼。

    但是沒想到,他眼神剛轉過去,任西洲就忽然抬起手臂將自己桌面擋了個嚴嚴實實,並且諱莫如深地朝他看過來一眼。

    「幹什麼?」江川沒想到他反應竟然這麼大,簡直和做賊沒什麼兩樣,更加激起他的好奇心了,壞笑著湊上前去,「你都寫了什麼?讓我看看?」

    「沒什麼。」任西洲的耳垂有點發紅,但表情卻惡狠狠的,「別看我的,要看看你自己的去。」

    江川當然沒有偷窺人隱私的想法,但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任西洲,看他難得這麼面紅耳赤,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但他也知道分寸,不能將人逗得太過火,不然哄起來可就難了。只調戲了一會兒後,他就招呼著任西洲一起去學校便利店。

    任西洲簡直是如蒙大赦,匆匆將自己的筆記本往書桌內一塞,起身就跟著他走。

    杭又晴在這時轉身想要叫住江川幫自己帶東西,椅背卻不小心撞到了後面的桌子,「哎,學神——」

    這時只聽咚的一聲,任西洲剛剛塞進去的那本筆記猝不及防掉落出來,而江川恰好在此時回頭,「啊?」

    任西洲的瞳孔在這一瞬間睜大,立刻撲上去想要捂住江川的眼睛,但是已經晚了!

    下一秒鐘,江川的眼神便落在了地面那本展開的筆記上,緊接著就如同被燙到一般猛然瑟縮,臉頰可恥地羞紅起來。

    筆記本的空白頁上用清晰明了的筆觸勾勒出,少年趴在一人胸口緊閉眉眼的安睡模樣,雖然畫技不算出眾,但這一幕就好像在心中描繪了千百萬次,神韻意外得傳神生動。

    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那熟睡的少年就是江川自己。

    任西洲在這時緊張至極地吞咽一下口水,罕見地感覺自己可能要大禍臨頭,冷汗幾乎刷的一下浸透脊背,「……」

    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當中,江川緩緩走上前去,撿起了那本筆記,伸出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

    然後他冷靜地朝任西洲看過來一眼,「你跟我過來。」

    任西洲閉了閉眼,認命一般跟在他身後走出教室。

    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來到了教學樓頂的天台上,天氣風輕雲淡,無數雪白的鴿子環繞著鐘樓飛來飛去。

    江川在這時轉身將那本筆記丟到了任西洲懷中,「解釋。」

    任西洲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接住筆記,下意識將它倒扣在自己心口,沉默了好久才啟開唇齒,「下意識……就……」

    其實江川臉上的冷靜全部都是裝出來的,此刻心臟怦怦亂跳,大腦也因為思維過載而嗡嗡作響。

    他瘋狂思索著該說點什麼做點什麼,才能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傻。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唯獨在任西洲面前,他只有強撐出一身銅牆鐵壁般的偽裝才不至於形色狼狽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想……」任西洲在這時抬起眼看向他,喉結一滾,就說出口,「想畫你,很想,非常想。」

    這一句直球可真是讓江川猝不及防,就感覺迎面噗嗤一箭射中自己的心臟。

    他頓時手足無措地臉紅起來,下意識向後倒退一步,連責問的眼神都變得毫無殺傷力,「你……」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二位都算得上是高攻低防的典範。

    現在的氛圍實在是太古怪,就好像連風都變得滾燙曖昧,似乎眼神稍一接觸便是在親吻彼此,搞得不管是誰都只能面紅耳赤地沉默下去。

    也不知道是過去多久,江川才艱難發出點聲音,「你……你要告白麼……」

    「告白」這個詞就仿佛是燙嘴一般,剛一出口,江川便後悔地想要扇自己一巴掌,怎麼說話就這麼不過腦,任西洲壓根就沒表現出這方面的意思,自己在這臆想什麼呢?

    他通紅著臉頰,不怎麼高明地找補道,「那什麼……我不早戀……」

    熟料任西洲卻目光古怪地看著他,視線明明熾熱滾燙卻仿佛夾含著什麼難言之隱。

    也不知道是過去多長時間,江川甚至提心弔膽到以為自己就要猝死,只聽他沙啞著嗓音開口道,「我還沒有能力給你想要的未來……」

    江川心臟猛然一痛,他下意識走上前,用猶如蚊吶的小聲顫抖道,「我……我吃的不多……也、也不怎麼花錢……」

    「再等等我吧。」任西洲想要擁抱他,然而此時卻也僅僅只是克制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眼神黑沉而又深邃,「不用等很久……如果……」

    他在這時低垂下眼眸,聲音冰冷而又深沉,「如果讓你等很久……說明我也配不上你這份喜歡。」

    江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天台上面走下來的,大腦好像自動摒除了這一段記憶,天台上的那一番話就好像是只有他們二人才知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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