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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00:24 作者: 噠噠啦愛你
    她真的沒有一絲半點的攻擊性,激不起唐澤的警惕。

    他被她的巧克力和糖果甜到有些恍惚。

    又敏銳地抓捕了她沒有親人的信息,心中複雜。

    小小肩膀上多出一個腦袋,是人生第一次。

    星空安靜,小少年繃緊的身體,緩緩放鬆。

    「麻煩。」他嘆了口氣。

    但也就是一瞬之間。

    忽然不那麼想死了。

    就當報那一夜她的收留之恩,他陪陪她。

    *

    謝蕊眯了一會,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唐澤!」她扭腦袋,在黑暗裡四處看。

    她剛才睡著了。他不會又走了吧!

    她一下站起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栽。

    那麼猝不及防摔到地上,整個手掌撐著地面,可能磨破皮了。

    可她卻顧不得這些。

    唐澤又不見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可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又跑了。

    她難過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你怎麼那麼笨。」曠野中,小少年聲音有些不耐。

    他沒走,一直站著看月亮。

    聽到動靜回頭,就看見一隻…哎。

    四體不勤。

    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

    「我以為你走了…」謝蕊委屈得不得了。

    她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小心翼翼走到小少年身邊。

    「你得答應我,從現在開始把我當姐姐,一直陪著我。我會供你上學的。」

    九歲的時候,唐澤還不高,就那麼丁點大的小豆芽。

    可站在這女人面前,對著她帶哭腔的聲音,他額角又跳了跳,覺得自己不是多了個姐姐,而是被塞了個妹妹。

    找不到他就哭。

    她到底怎麼長這麼大。

    然而這夜的風溫柔,曠野里空氣清新。

    他真切體會到她對自己的在乎。

    那麼多年了。

    第一個重新讓他感受到愛的人。

    她陌生,卻溫柔。

    笨笨的,卻真誠。

    口腔里還有巧克力的甜意殘存,他動了動唇,聲音乾澀:「唐蕊。」

    他記得她的名字,雖然那夜在旅館,她只說了一次。

    他看了眼她剛才擦到地面的手心,語氣不覺柔和幾分,雖然不明顯:「別總是哭。你是大人。」

    *

    他們重新回了旅館。

    謝蕊眨巴眨巴眼,開始數錢:「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有多少錢。我覺得我們先得找個地方長住。要不,我明天去租一個房子啊?」

    她不問唐澤為什麼不回別墅,也不問那場大火從何而來。

    如果過去的記憶不夠好,不夠甜。

    那從現在開始,她來多給一點甜,好不好呢。

    正好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唐澤也沒有親人。

    他們在一起生活陪伴,再合適不過了。

    她對好好待他。

    小少年沉默地看著她嘰嘰喳喳,她仿佛一隻找到棲身之處的麻雀。

    他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去哪裡,和誰,活下去,都不重要。

    外頭的月亮更圓了。

    他聽到輕微起伏的呼吸聲,回眸看。

    女人躺在床上,抱著一疊現金睡著了。

    小手把那錢抓的緊緊的,一副為它愁容到夢裡的樣子。

    她像個貪財的小地主。

    唐澤腦海驀地多出一副畫面。

    假如有很多錢,她大概會捧著它們點到天亮,笑到臉抽筋吧。

    日子平靜的開始了。

    謝蕊做起了老本行,很久以前的平面設計。

    她找了很多公司,最終在一個小裝修公司應聘成功。

    知道唐澤不喜歡生人。

    她租的房子,也比較偏,平時沒什麼來。

    她盡力讓小少年有安全感一些,一有空就帶他去買好吃的。

    他沒什麼胃口,她就努力讓他對吃的感興趣,以身作則。

    「你蘸醋吃吃,好吃噠。」她今天煎了牛排,就著生菜,和一小碟自己混的底料。

    小少年像個優雅的紳士,坐在桌子那一頭,眸光靜靜的。

    他看她大口啊嗚吃,很久才動起筷子。

    和他的漠然不同,這個女人對塵世的留戀幾乎到了極致。

    下雨了,就說今天不用被太陽曬啦。

    天晴了,就說天氣好晴朗呀。

    她怎麼都不會不開心。

    就是白水煮菜,她也能帶著他吃的有滋有味。

    他沒見過這麼好滿足又能把日子過得平平靜靜的人。

    奇怪又陌生。

    但…好像不討厭。

    吃完飯,謝蕊眯起眼:「十三分飽,我撐了。你呢?」

    她眸子清澈,有小孩子的童真。

    撐著下巴在桌子那頭看他。

    唐澤緩緩放下叉子:「七分。」

    他回答完,微愣。

    也不看對面笑眯眯的女人了,別開眸光,心裡複雜。

    食物對他來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代表著羞辱。

    白奇會想方設法讓食物粗糙一些,伴著卑賤的辱罵。

    他對它們甚至有了抗拒心理。

    他活了下來,就只吃那麼一點維持生存必須的東西。

    人不受嗟來之食。

    如果白奇做得太過分,他甚至一整天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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