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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52:36 作者: 一盞無
    突然一嗓子嘶啞的叫聲把教授嚇了一跳,金毛也從這熟悉的戰鬥姿勢認出這就是揍了它好幾次的鳥,夾著尾巴躲在教授身後。

    最近正在研究中國古代靈異志怪小說的教授背後好像吹來一股悠悠冷風,他想起來傳說烏鴉通靈,有的地方還把烏鴉作為死亡的徵兆,害怕。

    教授默默縮起脖子,把腳踩在椅子滾輪上的橫檔上。要是現在他在床上躺著肯定立馬把腳縮回被子裡,啟用古老的棉被結界。

    甘棠聽到聲音飛下來就看到復仇烏鴉又凶又慫地衝著它的草喊,教授縮小存在感,莉莉趴在椅子背上夾著尾巴用鼻孔往教授脖子那噴氣。

    整個屋子除了草都在害怕。

    甘棠:???你們在怕什麼啊?一顆草嗎?

    甘棠降落,直覺覺得有那麼一丟丟的可能是秦邵做了什麼。

    有復仇烏鴉在場,甘棠不好直接問秦邵,迂迴問復仇烏鴉道:「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復仇烏鴉驚慌裡帶著一絲烏鴉天生的八卦,又慫又興致勃勃,問道:「你聽過草說話嗎?」我聽過!果然我就是天選之鳥!

    甘棠瞬間凝視秦邵,眼神核善。

    秦邵:棠棠我錯了,認錯鳥這種事我也不想的……

    復仇烏鴉色厲內荏:「就是它!這肯定就是那個什麼……神經了!」

    甘棠:「……我猜你是想說成精?」

    復仇烏鴉高看一眼甘棠,「對,是這個。沒想到你還有點知識嘛。」

    那當然,八十年的高中可不是白上的。

    甘棠態度和藹,溫柔地問這個有眼光的烏鴉道:「它說了什麼?」

    復仇烏鴉:「你問這個幹嘛?」

    甘棠:「問了我才能推測原因呀。」然後給你量身定製一套忽悠方案。

    復仇烏鴉不疑有他,回答道:「它問我怎麼吃了那麼多狗餅乾。」

    甘棠核善微笑:「那有沒有聽到別的?」

    復仇烏鴉被這個微笑搞得渾身毛毛的,連忙否認:「沒有沒有,就這一句。」

    甘棠語氣逐漸變化:「所以這是你突然聽到這個狗說話了,明白了嗎?它看著你吃它的食物,太激動了,想告訴你讓你多吃點,這是傳說之中的信仰之力穿破了物種阻礙讓你聽到了它的心聲,懂了嗎?信仰之力需要我解釋嗎?」

    復仇烏鴉弱弱搖頭,總感覺自己多嘴幾句就會被這個烏鴉罵一頓。

    烏鴉是智商流,又不是玩嘴皮子的,以後來陰的報復回去當然可以,但是當場還是會憋屈,能不挨罵還是不挨的好。

    雖然這個不善的眼神不是給復仇烏鴉的,但甘棠很滿意它及時閉嘴,伸出翅膀拍了拍它的頭。

    教授聽著烏鴉又在開會,掏出一包糖,自己一個,狗一個,趕也不敢趕,催也不敢催,權當自己買了個唱功糟糕但肌肉強壯的煙嗓大哥個人演唱會的第一排,放空腦袋。

    直到復仇烏鴉原地轉了兩圈順手帶走兩張亮晶晶的糖紙從窗戶飛出去,一人一狗才嘎吱嚼完糖,把疑問交給留下的甘棠。

    甘棠還在暗搓搓憋氣。雖然心裡明白,都是小黑臉,它黑漆漆和別的黑壓壓、黑溜溜、黑兮兮也沒什麼區別,但是聽到秦邵沒認出來自己還是不高興。

    ——算不上多麼生氣,但一絲絲的微妙情緒就像窗子上懸掛的透明蛛絲,可以有一百種理由忽略掉它的存在,但是被絞住的飛蟲掙扎時折射的一縷流光輕而易舉就照亮了整間屋子。

    讓那一百種理由都像是自欺欺人的拙劣謊言。

    秦邵面對著甘棠沒有絲毫表情的黑臉,壓力略大。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秦邵小聲誠懇道歉。

    甘棠小鳥嘆氣,平復心情後百感交集:「全面開戰了還糾結第一槍是誰開的呢。」

    秦邵撓頭:?

    看這隻烏鴉也對著牆角叫,教授和狗已經麻溜擺好姿勢進入緊張狀態,小心翼翼嚼著糖,等甘棠轉過來注意力才再次放鬆,雙腳放回地面。

    「你也吃糖嗎?」教授順著甘棠的視線看向桌面,以為甘棠是被糖吸引了注意,拿起糖問道。

    甘棠閒庭信步跳到桌面,走到糖袋前,用腦袋頂開教授的手低頭看列印好的教案。

    《淺談蒲松齡的創作背景》。一行四四方方的中文標題下是一行花體英文簽名。

    時間還早,甘棠試探性用喙撥動紙張,看教授沒什麼反應,略翻兩下,驚喜極了——這是一份中英結合的教案,左半邊是部分中文原文和上課內容,右半邊是補充說明和部分引申,難度對於甘棠是難很多,但是有中文對比也不是全看不懂。

    果然樂於助人是好事。這不,白撿了個英語老師。

    甘棠收攏翅膀和爪子,蹲坐在窗台上,最大程度釋放自己的善意,示意教授自己忙,果不其然沒多久,教授就開始對著電腦講起了蒲松齡。

    「蒲松齡上次跟你們講過,他是中國古代一位非常優秀的志怪小說家,這次我們主要講他的《鴉頭》……」

    秦邵糾結半天,湊過來對著鴉頭小聲問:「全面戰爭指什麼……」之前捂著馬甲那麼多年棠棠都不生氣,這次怎麼就全面戰爭了?

    甘棠從這中英文混雜的奇特課堂里抽出兩分心神,慢半拍回答道:「等奧匈帝國解體以後再說吧。」

    教授把甘棠當做學生口若懸河:「是的,鴉頭和後來的『丫頭』有一種演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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