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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52:36 作者: 一盞無
    要是學高考內容也這麼簡單就好了。

    隨著學習進度飛速提升,甘棠太子之位日漸穩固,鯨媽還有意識地帶著甘棠教巡遊路線和各種魚群的習性,還有這群魚那群魚之間錯綜複雜的親戚關係。

    親戚稱呼換算苦手甘棠:好複雜,吃了吧,別算了。

    已經變成八個兩根,每根四米有餘的秦邵:「沒事,我來記。」這不正是奸佞應該做的事。

    秦邵還特意做了個小實驗,讓其中兩個自己各記住一層不同的、別的自己都不知道的親戚關係,然後讓甘棠回去以後再問自己,看看還有沒有這個特殊記憶。

    甘棠猶豫一下,總還是答應了。

    做太子不容易,甘棠意識到鯨媽在培養自己做下一任首領時還內心掙扎一下,畢竟是以母系親緣關係為紐帶的族群,甘棠做了首領不生小虎鯨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在甘棠說出這話以後就被鯨媽一魚鰭糊臉上了:「現在想這也太早了,再說了,你不生你妹的崽以後接著也行,多大點事也值得想。」

    ……行叭。

    甘棠也沒想到,「現在想這也太早了」是真的太早,這太子做了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裡甘棠作為一條虎鯨游遍了幾乎整個地球的海洋,而且一天都沒放鬆和逐漸增多的秦邵複習功課。尤其是後期,雖然不可避免地有不少遺忘,但由於一起複習的人數讓甘棠有種在教室複習的錯覺,居然還回憶起不少以前沒想起來的知識來。

    甘棠和64個秦邵都覺得很神奇。

    還碰到過好多次愛莎和詹姆斯,他們每年都在甘棠族群的必經之路上徘徊,等待一年一次的相見。

    可惜這兩個美貌有錢的鐵憨憨過了五十年也就是變成了美貌尚存死有錢的老鐵憨憨。五十年了,每年碰到甘棠,他們都開始「嚶嚶嗷」,死活不肯說半句英語。

    氣到甘棠沒忍住說了句:「呼、呼哧、啾!」

    然後愛莎第二年領來個金髮藍眼的小女孩,小名就叫呼哧。

    詹姆斯還特別叮囑:「呼哧,你要對虎鯨們友善些哦,對著它們說它們的語言……對,跟著媽媽學,你媽媽這些年對虎鯨語研究不少。乖孩子,只要你對它們好,它們也會親近你的。」

    等甘棠登基以後小女孩長成了大女孩,還是每年過來嚶嚶嗷,就是不說英語。

    甘棠都被這家人磨得沒脾氣了。

    虎鯨壽命在魚里算長的,登基以後甘棠又統治了三十多年。作為一種親緣關係密切的魚群,越年長反而因為經驗豐富剛被族群信任,哪怕力量退化也會被親近的姐妹姨侄細心對待。

    在最後甘棠把族□□給小黑的女兒後又做了一段時間太上皇,吃好喝好,日常就是品鑑小輩們頭上頂的海藻的造型和欣賞虎鯨美食節目,偷偷和秦邵們複習高中語數理化生,簡直愜意。

    六十來年魚做下來,甘棠再次回到人身幾乎忘了怎麼用腿走路,差點就一路從床滾到地上滑行到洗漱間。

    以前好歹還有腿,這次變成魚壓根就沒腿,甘棠楞楞坐在床上看著兩條修長白嫩的腿,這玩意兒……怎麼用的來著?

    太子殿下回家第一天,就體會到了小美人魚的苦惱。

    居然做人還要自己用兩片尾鰭倒騰著挪,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但要說人間疾苦,藻美人有話要說。

    海藻壽命有限,分裂開以後也有一些提前死亡回到人身,讓最後幾年海洋生活秦邵整個海藻都有點精神恍惚。

    活著的部分也是隔段時間複製並且分裂,秦邵習慣了有其他自己在旁邊的生活,這下回來就自己一個就跟半身不遂了似的。

    還是周內,高二學生得去學校接受班主任的光輝洗禮,甘棠和秦邵兩個邁著詭異的步伐艱難走進教室。

    甘棠還好,忽略掉搖頭擺尾的感覺也就是不習慣魚尾巴能分開步子有點小,還能說一句淑女。

    「秦邵你沒事吧?你這是出車禍了……?」

    甘棠落座沒多久就聽到外面有同學關切問道。

    「不能吧,這八成是路上崴了腳,崴了兩隻腳?秦哥我來扶你。你看你傷這麼重還來學校,擱家歇一歇或者去醫院看看啊?」

    秦邵的聲音慢悠悠傳來:「沒事……」停頓十幾秒才意識到什麼,接著說,「一點小傷,很快就好了。」

    甘棠默默把頭埋進英語課本,無聲笑起來。

    什麼傷啊,不就是突然多了兩條腿得自己走路不習慣嘛。

    秦邵進門,甘棠抬起頭,眼裡還有殘存的笑意,看著秦邵邁開左腿,站定,邁開右腿,再站定,一步一步,時不時還像忘記自己有兩條腿一樣一條腿剛邁開一步又想往前挪。

    甘棠:噗哈哈哈哈哈哈怎麼這麼好笑!

    笑得太明顯未免太傷小夥伴的自尊心,甘棠舉起來書擋住臉儘量笑的很安靜。

    秦邵目光飄到甘棠頭頂,看甘棠因為笑輕微抖動的碎發,委屈吧啦地手臂僵硬放下書包坐下。

    「棠棠我這麼慘了你還笑QAQ」秦邵下巴擱在手臂上仰著臉看甘棠,長睫微抖,眼裡都是笑意還故作可憐。

    甘棠抬手摸摸秦邵的頭:「哎沒事,習慣幾天就好了,」壓低聲音繼續說,「你看你這六十年不走路讓我載你,這就是後果。」

    甘棠和秦邵都習慣了這六十多年裡的各種接觸、肢體語言,畢竟虎鯨戳戳海藻這種動作根本就沒什麼曖昧含義也沒什麼能聯想的意義,一回到人身看著對方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樣子是有點不適應,但秦邵這個僵硬的步伐一下就把兩人心態拉回了海洋里,人和草的隔膜瞬間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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