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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52:07 作者: 迨其今兮
    「燕太子,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大魏射手用的可都是這樣的箭矢,你能忍,你手下的燕國將士也能忍嗎?更何況,和某隻是想要取證一些關於自己身世的真相罷了,於你,毫無利益損害。」

    翟平冷靜下來,思慮了數息,明白和嶠所言不虛,他只是個知情人罷了,事實上,這些事與他毫無干係,便是告訴了和嶠真相又如何,幾句話的功夫便能換回解藥,把這個後患解決,何樂而不為呢?

    翟平想清楚後,復又坐回座位上,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第44章 無法反駁

    和嶠低頭斂了眼,沉默了一會才道:「我想知道,前朝公主和我的關係。」

    翟平沒想到他問的如此直接,看了他一眼,凝神理了理思緒,才緩緩道,「我不知道,我只能說我隱約有個猜測。」

    「公主她,是個很溫柔的人。」翟平臉上浮現了一絲懷念,說起了一些往事,「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來到了大魏皇宮。那時候,成武帝已經登基了。我是燕國來的質子,宮女太監都欺負我,從燕國帶來的金銀財物用完了以後,我便時常餓著肚子。是公主,偶然一次遇見小太監欺負我,她幫了我,親手做了一碗麵給我吃。不僅如此,這之後的好幾年,她總是來看我,冬天帶棉被銀炭,春天帶新裝新靴,夏天帶冰鑒薄扇,秋天帶史書經卷。沒有她,我肯定活不到這麼大。」

    翟平皺緊了眉,眼中隱隱濕潤了,有些哽咽起來,又很快恢復如常,接著道,「只不過,建武三年,公主便離開人世了,具體原因,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才七歲,我只隱約記得,那晚公主的宮殿外許多太醫來來往往了一夜。這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公主了。我躲在犄角旮旯里,聽見宮裡人都說,公主誕下了一個男嬰,難產死了。可是,公主是大魏前朝的公主啊!她能和誰孕育子嗣呢?她誕下來的子嗣便是前朝遺孤!更何況還是個男嬰!所以,誰知道公主究竟是難產,還是被誰所害呢?」

    翟平冷笑一聲,接著道,「那以後,我並沒有見到宮中多出哪一位皇子公主。就這樣又過了幾年,宮裡突然多了一位榮寵一身的貴妃娘娘,成武帝愛她至深,有求必應,將她藏在那含香宮裡,從不讓貴妃娘娘的真面貌現於世人眼中。只不過,我曾無意中撞見過她一面,說起來,過去了那麼多年,其實我早已記不清公主的樣貌了。但我見到貴妃娘娘第一面,便覺得她是公主,公主就是長這個樣子的。直到她身側的婢女恭敬喊她貴妃娘娘時,我才明白過來,她不是。她發現了我,可她沒有揭穿我,她和公主一樣溫柔,對著我眨了眼便走了。」

    翟平似是從未與人說過在大魏皇宮的往事,此時舒了口氣,一直以來隴在臉上的陰鬱也散去了不少,他下結論,「憑我的感覺,還有和公主相處的記憶。我覺得,公主誕下的男嬰可能就是你,和嶠。不知是何原因,才會讓國公爺接受你,讓你你自小在國公府長大。你和公主,真的很像,都一樣的溫柔,氣質也很相近。我想,貴妃娘娘,會不會就是公主呢?只是她前朝公主的身份,註定不可能成為成武帝的后妃,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的。所以詐死進了後宮呢?」

    和嶠沉默,他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半響他開口,聲音有些微啞,「不可能,貴妃娘娘不是公主。」

    翟平奇怪的看他一眼,反問道:「你怎麼知道?又憑什麼這麼肯定?哦,你是不想承認,不理解為什麼公主寧願在宮中做貴妃,也不要你嗎?其實,我也確實只是猜測罷了。但是公主被前朝昏君逼著去給老可汗和親時,你要知道,救她的就是成武帝,這樣的情況下,公主付出一顆芳心再正常不過吧。我很感激公主,我尊重公主,也相信她,如果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責怪她,我想公主的心地那麼柔軟,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和嶠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否決的話,反而正視翟平的眼,真誠道,「多謝燕太子了,這是解藥,只需融於水中飲一杯即可解。」

    說著,和嶠拿起一直置於桌子一角的幾個藥包,遞給他。

    翟平伸手接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桌角擺的密密麻麻的小藥包,解藥就離他這麼近,伸手一夠就都是了。

    他有些不悅,覺得自己被耍了,且虧大了,冷哼了一聲,諷刺和嶠,「心眼真多。」

    他起身要走,臨出門前看了眼嘉歆,想起什麼來,轉頭對著和嶠說,「說起來這小丫頭的爹,白衍安今日便要到臨燕鎮了,我估摸著他當年也是知道些的,興許他知道些什麼。對了,你和這小丫頭什麼關係?和子儀,我看你也是個君子如玉的人物,不會栽在這個乾癟的小丫頭身上了吧?」

    他記仇的很,此時仍記得方才嘉歆朝他丟的那個茶杯,臨走前還不忘出言挖苦嘉歆。

    他不給嘉歆反應的時間,長腿一邁,幾步便出了醫館的大門。

    和嶠看著嘉歆氣惱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揉了揉她腦袋,溫聲道,「嘉歆,走吧,不回去看看白將軍嗎?」

    嘉歆瞪了他一眼,伸手揮開他的手,揪住他垂落在肩上的一縷發,不悅的問他,「先生,您方才怎麼不反駁他?難道……你也是這樣覺著的嗎?嗯?」

    和嶠笑,順從的跟著她的力道微彎了腰,假裝苦惱道,「非也,只是他走的太快了,我便是反駁了,他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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