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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52:07 作者: 迨其今兮
嘉歆知道他在打趣她,也不羞惱,衝著他張牙舞爪,輕輕一撲便滾到和嶠懷裡,動作雖小心的避開他後背的傷勢,手臂卻緊緊的如藤蔓般抱緊和嶠的腰,將腦袋埋在和嶠胸膛前,也不說話,看上去乖巧極了。
和嶠揉了揉她的腦袋,伸手撥去她髮髻上的飾物,嘉歆如墨般黑亮的長髮便如山間瀑布一般散落在背上,肩上。
和嶠輕拍了拍她的背,力道近乎沒有,想哄她入睡。
火光閃耀,四周只有木柴細微的噼里啪啦的燃燒聲音,少年環著懷中少女,眼神溫柔的醉人。
過了一會兒,嘉歆突然抬頭,頭頂重重的磕上了和嶠的下巴,和嶠不知她臨時起意,避之不及,痛的輕嘶一聲。
嘉歆也知道是自己有些粗心,太突然了,心虛的笑了下,抬手去揉和嶠的下巴,邊揉邊輕輕呼氣,沒一會兒便沒了耐心,放下手盯著和嶠俊秀的臉看,一雙大眼狀似無辜的眨了眨。
「先生,我想……」
初初定情,情意正濃,嘉歆只遵循本能想與和嶠親近一點,再親近一點。
光線昏暗,相依的兩人不斷靠近,「啪——」一聲東西掉落的聲音打斷了兩人,嘉歆飛快移開假裝若無其事的去撥弄火堆。
墨台尷尬的彎身撿起掉落在地的樹果,輕咳了聲,上前遞給和嶠,又放低了聲音與他說著什麼。
嘉歆一邊撥弄著火堆,沒甚興趣去偷聽,只幽幽嘆口氣,感慨著難道世間定律便是如此嗎,但凡碰上這樣的事兒,有情人總是被會被……閒雜人等打斷。
墨台正說著方才外出打聽來的消息,突然有所察覺回頭看了一眼嘉歆,卻只見她對著他露了個粲然的笑容,便心有微惑偏頭接著與和嶠匯報。
和嶠一邊聽著,微微點頭,一邊好笑的看了眼正不滿的盯著墨台的嘉歆,將手中的果子擦拭乾淨遞給嘉歆。
「便是如此了。公子,恐怕我們等不到明日墨硯帶人尋來了。其中有幾批人馬不停的在尋我們的蹤跡,想來最多丑時便能尋到此處。墨台無能,分辨不出都是何來歷。」墨台說著,忘了壓低聲音,此時想到公子的處境,心有些沉沉的。
嘉歆耳朵微動,想起一件事,突然問道:「可有一隊訓練有素,與尋常侍衛隊不同,像是邊關士兵的隊伍?」
墨台隱約明白她的意思,眼睛微亮,回憶了一番卻又有些不肯定道:「嘉歆小姐,確實見過一支這樣的隊伍,人數不多,但是看上去配合默契,像是行軍打仗已久的,只不過似乎年紀都有些大了,像是下了戰場數年的老兵老將。」
不得不說,墨台的眼力甚是毒辣,夜裡漆黑,只這樣匆匆掃一眼便能將這支隊伍的底細猜測的差不離。
嘉歆瞭然的點點頭,「那便是了,我爹曾同我說在京中留了一支他的舊部組成的隊伍暗中保護我,雖然我從未見過,只知道與他們聯繫的暗號,但是確實是一眾下戰場數年的老兵,但個個都可以一擋十。」
說著她有些欣喜的對和嶠說:「先生,我知道聯繫他們的暗號,若是他們在這兒附近,現在便能將他們找來,帶我們進城找太醫來替你將背上的鐵箭拔.出。」
她一直憂心和嶠的傷,儘管和嶠自身醫術高超,寬慰她數次無礙,但她總是放心不下,擔心他的傷口潰爛。
和嶠看著嘉歆欣喜的神色,心中微暖,沉吟了片刻,才道:「此計可行,但嘉歆與我必須分開。」
聞言,嘉歆頓時睜圓了眼,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與您分開?您方才才說是心悅我的,這會兒倒要叫我與您分開了?那我倒寧願同您老死在山洞也不分離了!」
和嶠被她劈頭蓋臉一長串說的愣了下,明白過來後哭笑不得道:「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方才可聽見墨台說什麼嗎?外面至少有三隊人馬在尋我們的蹤跡,而我們現下只能肯定白大將軍留給你的人馬是可靠的。而若是你發了信號引了他們尋來,勢必會驚動另外幾隊人馬,到時未必可以安全離開。」
和嶠頓了頓,神色溫柔的看了眼認真聽著的嘉歆,才又道:「所以我希望你能聯繫到他們,再另尋了隱蔽的地方藏身,而我和墨台留在此處告知他們你的藏身之處,先護送你回將軍府。我在這裡,還可以牽扯住另外幾隊人的腳步。尤其是……今天白日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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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炷香後,山洞外傳來並不明顯的陣陣腳步聲。
和嶠早已整理好了衣衫,靠坐在火堆旁,聽見腳步聲時才微微轉頭看向洞口處,身旁墨台繃著一張俊臉盯著洞口戒備森嚴著。
不多時,一個面相威嚴,身著細甲的中年男子走到了洞口,身後跟著至少十個相同裝束,一臉肅穆的兵士。
只見他對著身後的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上前,便看也不看洞內的和嶠二人,眼神銳利的四下掃視了一圈,發現沒有看到想要找的人時,立時將腰間長劍抽出,冷漠道:「人呢?把將軍小姐交出來!」
和嶠隨手撐了下石壁,借力站了起來,翩翩公子長身而立,與眼前人一身威嚴的人行了個晚輩禮,面含歉疚道:「前輩勿憂,嘉歆無恙。此時正在西南三里處的大榕樹後等你們。因著晚輩的緣故,牽連了嘉歆遭人窮追不捨,還請前輩將她安全送回將軍府。」
「在下是大將軍的舊部小將,程中北。若要算起來,在下還是嘉歆小姐的二伯叔。」程中北見和嶠談吐有禮,第一時間言明將軍小姐無恙,這才稍緩了神色,示意手下人都先去接應嘉歆,又見和嶠一身不凡氣度,俊秀神姿,心中疑惑京都何時出了這般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