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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52:07 作者: 迨其今兮
    和嶠一頓,看她一臉懊惱,清聲道,「未曾。書館已到,姑娘快進去吧。」

    「先生,您必是生我氣了,不然,怎地不似方才一般沖我笑了?都怪我,胡言亂語些什麼,嚇到您了。」嘉歆胡攪蠻纏,一口咬定他就是生氣了,邊說著,還故意垂了頭,用了敬語,語氣可憐兮兮的。

    和嶠有些頭疼,這會兒子反倒有些明白了,這丫頭定是還懷疑他呢,不然何故對一個初初見了兩次面的人如此。

    他方才心中的鬱氣不由得煙消雲散,看了眼兀自裝可憐的嘉歆,又有些苦惱,他自覺易容術雖不及墨硯精通,但皮相也確實改了許多,初見時,七皇子慕容明也不甚能認出他。

    可只怕正是因為小丫頭從前未見過他的容貌,反倒不為他的易容術所欺。

    和嶠明白嘉歆懷疑他,在試探他,便也不再理會她的裝模做樣,情勢一切未明,敵在暗,他在明,不能牽扯到嘉歆。

    嘉歆從方才起便一直偷偷瞄他,這會兒見他面色清冷,不為所動,也就見好就收,咬了咬唇,伸手要接過書,「既如此,有勞先生一路了。」

    她心中忐忑,想著會不會真是她認錯了人,惹惱了眼前的人,若……若他真只是一介幕僚,那……那她方才說了這麼多的胡話,豈不是糗大了?

    可……不對呀,嘉歆微蹙起秀眉,想起昨晚,她分明只說過她家坐落於夕水街,從未告知是街上將軍府,可昨日他臨別時真真切切說的是,白姑娘,將軍府到了。

    和嶠伸著手遞書,靜靜的等了會,見少女只兀自出神,沒有動作,不由得嘆了口氣,委婉道,「姑娘,秦某還有要事在身。」

    嘉歆鼓了腮幫子,不悅的撇了眼催促的和嶠,心想果然是認錯了人,若是和嶠怎會如此出言相催。

    她伸手接了書,卻不慎碰掉了最上面的一本兵法注釋。

    和嶠反應快,書還未落地,他便探手接住了,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注釋,突然想起些什麼。

    「先生,您將書放下,便盡可去忙了。」嘉歆衝著懷中書堆揚了揚精緻的下巴,示意他放上去。

    和嶠依言做了,見嘉歆轉身就要進書館,猶豫再三,還是叫住了她,「昨日聽姑娘說,文試在即,甚是苦惱。」

    嘉歆回頭,疑惑的看著他,「然。」

    他想說什麼,確實是昨日她隨口說道的。

    「想來是不善此道,可需要秦某替姑娘指點一二?」和嶠話剛出口,便後悔極了。

    他如今是皇子府上幕僚,何故平白替人指教學業。

    更何況她若是需要,只自請了教書先生便可。

    他出此一言,實在愚鈍。

    若是秦雲,這樣行徑,豈不坐實了她方才所說愛慕之名。

    若是和嶠,……

    和嶠思緒飛快,想著該如何圓過去。

    台階上的少女與他視線齊平,出乎和嶠的意料竟沒有多問些什麼,爽快的應道,「先生若所言不虛,自然是好的。只是不曾想七皇子府上俸祿如此之低。」

    她言下之意,是意思和嶠欲多賺一份俸祿了。

    她自為他尋好了理由,和嶠鬆口氣,不置可否的應了,還有些窘迫,只道,「如此,秦某便先告辭了。」

    臨行前,和嶠看了眼少女身上輕薄的鵝黃紗裙,忍不住開口道,「秋日風寒,姑娘要多穿些才是。」

    待他走後,嘉歆立於石階上,看著和嶠遠去的背影,良久才粲然一笑,自語道,「分明是他。」

    第23章 真沒想到

    京都,茗香茶樓。

    和嶠剛一邁入,店內小二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客官,您快快裡面兒請好,雅座在樓上哩!」店小二見和嶠眉目清俊,一身溫雅如月華般的氣質,極有眼力見的邀他上去,在前領著開路。

    和嶠微微頷首,先是四下環顧了一周茶樓的內景,只見樓下大堂寬闊整潔,茶桌擺放錯落有致,毫不擁擠,大堂正中還有弦師輕撫古琴,婉轉琴音自指尖流瀉而出,空靈悅耳,讓人不由得讚嘆,好一處靜心品茗,聽琴瀟瀟的好地方。

    和嶠眼底漾開淺淺笑意,隨著店小二上了二樓。

    樓上的雅座並不多,只堪堪繞著茶樓四周圍成一圈。每個雅座前後以竹板隔開,左右兩面,一面可以靠窗賞景,另一面以淡青色的紗帳作內簾,綠沈色珠串作外簾。雅座內的客人若嫌憋悶,便可支了窗,挽了紗帳以透氣,且仍有珠簾以遮掩,不致驚擾了雅座內的客人。

    和嶠目光落至一處雅座,見裡面的人似乎已到了許久的模樣,便示意店小二離去,自己輕輕的拾級而上,逕自輕撩了珠簾進去坐下。

    店小二見和嶠有約,便準備下樓招呼其他客人,卻被樓梯一角的雅座內的男子伸手攔下。

    店小二不明所以,看著眼前貴氣逼人,劍眉飛鬢的男子,詢問道,「客官,可是還要上壺雲霧茶?」

    店小二是識得他的,茶樓里的常客,每次來只點樓內最好的雲霧茶。

    眼前伸手攔住店小二的男子正是當朝五皇子慕容衡,他攔下店小二後,便鬆手把玩著手上小巧的茶瓷杯,這會兒聽小二問話,不答反問,「先前那是誰?」

    他今日一早便來了,占得這個僻靜的角落,哪知沒多久便看見他的七皇弟也來此品茗,本欲叫上他一道,卻見他一臉沉重的獨坐了一個雅座,似在等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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