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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45:10 作者: 九階幻方
    這曲子奏成這樣, 就算現在對面坐著的是南沉,著名的清心寡欲,冷若冰人,也未必能安坐不動。

    普通的六階弟子, 根本撐不到現在,早就應該如痴如狂,像剛剛受魅蝠蠱惑的天塔門弟子一樣往他身上撲過來, 然後倒在地上動不了。

    可是安稚真的好像沒什麼大事。

    她心思清明, 只不過是在專心用功,不讓樂曲聲在靈脈里搗亂而已。

    符淵暗自思忖,也許因為她是人類, 和妖不太一樣?

    或許妖這種魅惑的功夫,對人類沒什麼用處?

    反正絕對不會是因為他和他的曲子對她的誘惑力不夠,符淵想,應該不會。

    不會吧?

    符淵又吹了一會兒,忽然開始煩躁。

    應該不會吧?

    符淵吹不下去了。

    察覺到樂曲聲停了,安稚睜開眼睛,納悶地看向符淵。

    符淵也在盯著她,目光好像一隻貓正在俯下身,弓起背,輕輕提起一隻前爪,準備撲向不遠處的獵物。

    在看到她睜眼的瞬間,他的神情忽然變了。

    他長長的眼角一挑,偏了偏頭,對著安稚微微一笑。

    這表情從來沒在他臉上出現過,安稚怔了一下:這隻大貓這是想幹什麼?

    隨即就明白了。

    因為一種奇怪的感覺如同潮水般襲來,就像剛剛的樂曲聲給人的感覺一樣,只不過更強烈,更直接,更可怕。

    眼前的符淵忽然變得無比誘人。

    他穿著一身素袍,遮得嚴嚴實實,安稚卻滿腦子都是各種有的沒的。

    比如他升級的那天晚上,在山洞裡,他把她壓在地上的情形。

    那時他全身熱得燙人,和她青絲糾纏,半開著領口,露出大片胸膛,在上方凝視著她,然後俯下身,把柔軟的唇貼在她的耳側。

    「符淵……」

    安稚忍不住像貓一樣輕輕叫了他一聲,探身向前,伸手摸上他的膝蓋。

    符淵像被燙到一樣,火速站了起來。

    所有的感覺瞬間褪去,就像海浪退回海里,一絲痕跡都不留。

    安稚這下徹底清醒了。

    想也知道,他剛剛沒用樂器,直接對她用了魅蝠誘惑人的功夫。

    問題是,明明是他在引誘她,他怎麼會站在那裡,滿臉顯而易見的羞澀,目光躲躲閃閃的?

    片刻之後,符淵的神情就恢復了正常,伸手把安稚拉了起來。

    「用了半天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安稚莫名其妙:這就突然結束了?

    他不由分說,說走就走,拉著安稚離開圓廳,進了甬道。

    安稚跟著他,有點好奇,「符淵,你剛剛對我用的,是妖族魅惑人的功夫嗎?每一隻妖都會嗎?」

    甬道的回聲跟著安稚問:「都會嗎都會嗎都會嗎——」

    符淵答:「不是,這叫魅術,是一門非常偏門的功夫。是我小時候在一本奇書上看到,隨便亂學的。」

    話音未落,甬道里就傳來一連串的「亂學的亂學的亂學的——」

    安稚:?!

    安稚:怎麼回事??

    安稚立刻興奮起來,「符淵,你現在心浮氣躁神思散亂!你發現沒有,你說話也有回聲!!」

    回聲跟著她一起開心,「有回聲有回聲有回聲——」

    符淵攥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前走,淡淡答:「有回聲就有回聲,有回聲怎麼了?我願意。」

    甬道不停地跟著他重複,「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好像在迫不及待地答應誰的求婚。

    借著洞頂透進來的光,安稚覺得符淵的耳根似乎又一次燒紅了,還大有往臉上迅速蔓延的趨勢,忍不住仰起頭認真打量他。

    符淵不肯被她這樣打量,瞬間變成「遠涪師兄」的樣子,換了張臉,這下臉一點都不紅了。

    出了甬道,符淵重新關好石門,仍舊攥著安稚的手往谷外走。

    這裡冰天雪窯,樹枝上滿是樹掛,山路邊的積雪只怕有幾尺厚,幸好采憂谷的人清了條路出來。

    雪還在繼續下著,一大片一大片的,在紛飛的雪花中,兩個人牽著手往前走。

    雖然周圍並沒有別人,安稚還是不太好意思這樣被他牽著,努力想把手往回抽。

    「這樣萬一被人看到,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符淵拉著她的手,並沒有絲毫放的意思,「我攥著我家小寵物的爪子遛它,不行?」

    小寵物?的爪子?遛它?

    小寵物二話不說,拉起符淵的手,兇狠地咬了一大口。

    咬得那麼重,符淵也並不在乎,仍舊攥著,一臉的「想咬就咬,你隨意,請」。

    一直到回到塔下,符淵才鬆開手,大概是想給南沉留點面子——帶隊師兄這麼公然牽著小師妹,確實有損七涼山的名聲。

    剛好趕上吃午飯。

    午飯時,安稚從善良的牛大叔那裡領到了新的小灶——一份油炸土豆般的根狀物和兩顆煮鳥蛋,吃得很高興。

    冉野領的依舊是螞蚱,依舊量很少,不過一句抱怨都沒有。

    安稚知道,以他連面前擺十幾二十道菜都叫窮的做派,已經算是相當不容易了。

    符淵旁觀他們吃飯,提醒,「真餓的話,可以自己出錢去買吃的。」

    他大概是終於良心發現,不想再用「南沉師父的苦心」忽悠他們,覺得他們上午的試煉很累,應該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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