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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41:34 作者: 當歸陳皮
雲非搖頭,問道:「旋姬是誰?」
「是緋墨的姬妾, 」沈忘川瞟了她一眼, 眸色幽深,「日夜貪歡的那種。」
她回憶了一下, 倒是有些意外:「他從前沉默少言,潔身自好, 倒看不出是貪圖美色的人。這個旋姬,有何特別嗎?」
他冷笑, 人家不是貪圖美色, 分明圖的是你, 又怎會讓你看出來?他不動聲色,答道:「沒有, 只是問問。」
沈忘川還要在天亮前潛回枯葉谷去,不敢耽擱, 雲非在他走前問他:「探陣的事怎麼辦?你不許我去, 我總得想出個破解此陣的法子。他日你若與緋墨一戰, 只怕番金陣是你命中一劫。」
他負手道:「我眼下已經做了護法, 自會留心打探陣中玄機。無論如何,不許你去!」
她怔了怔, 輕笑起來:「你如今對我說話,越發分不出誰是師父,誰是徒弟。」
這話本是在責備他不分長幼,沒大沒小,沈忘川卻並不反駁。他理直氣壯地看著她, 言語中帶了絲霸氣:「待我殺了緋墨,主宰這天下,你便隨我去枯葉谷。我和姐姐,再不必分開。」
他這話,不是在和她商量。他沒打算聽她的意見,也沒等著她再來糾正他的稱呼,他已經化作夜幕中的一道風,瞬間出了沉香塢。
這徒弟,已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沉香塢設下的迷陣和禁制,攔得住外人,對他已經形同虛設。他叫她姐姐,那語氣和眼神,分明已是對六合洲志在必得,分明是在對自己的女人說話。
雲非冷笑了一聲,系統把她和世界男主的命運捆綁在一起,其實是想給她換個男人吧?
然而,她雖然不是個衷情的人,卻也並不是個濫情的人。
在她眼裡,沈忘川是她的弟子,僅此而已。哪怕他主宰了世界,也不可能因此就能主宰她的心。
她想起他說的最後那句話,心中隱隱地不安。他近來似乎太急功近利了,而在她的印象里,緋墨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他不僅身手超凡,心思更是深不可測,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沈忘川這一去,半年內果然悄悄地送回一套圖紙,其中所繪,正是被緋墨篡改後的番金陣。
原主婁傾城精於幻術和陣法,其實當年,屠百川布陣時所用的陣法圖,便是他與婁傾城一道繪出的。番金陣被緋墨改動以後,雖然基礎沒變,但真正了解此陣的人,便只有緋墨自己。
雲非不禁納悶,沈忘川即便是做了護法,以緋墨的性子也不可能什麼都告訴他。他能夠從什麼地方打聽得到這樣絕密的事情?
她拿著圖紙仔細地看了幾遍,她起初懷疑其中有詐。然而,一張張圖紙繪出的陣法既遵循了當年屠百川初設此陣的基礎,其改進之處又循序漸進,何乎邏輯,環環相扣,十分縝密。
而且,雲非探過陣,她沒有深入,但至少初入陣時的布局,與這圖中分毫不差。
這圖紙中所繪的番金陣,不像是假的。若要造假,她放眼整個六合洲,應該還沒有一個人能把假的陣型圖設計得如此完美,連她都尋不出任何破綻。
於是,雲非暫且不管這圖是怎麼來的,她開始潛心研究破陣之法。
接下來的一切,都進行得異常順利。
沈忘川在枯葉谷中漸漸得了緋墨的器重,權力越來越大,他在弟子之中也威望日盛。
他日日籌謀醞釀,枯葉谷中一朝驚變!護法率眾叛亂,尊主被重創後逃離,緋墨手下一乾親信被殺戮殆盡。
雲非乍一聽聞這個消息,感覺像在做夢似的,怎麼就覺得那麼不真實。她一邊慢條斯理地畫著畫,一邊默默地問自己,從前究竟是低估了沈忘川,還是高估了緋墨?
她腦子裡還沒理出個頭緒,阿錦在門口嚷著:「忘川回來了!」
她迎出門去,一眼看見身穿黑袍的沈忘川,他後面還跟著個衣衫襤褸,髒得連面目都看不清的人。
沈忘川也是去了枯葉谷才知道,師父姐姐常年穿著的那件黑袍,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穿,它代表的是魔族的身份。
那黑袍子是用一種特殊的翎羽織成,看似純黑,其實隱隱泛著七色華彩。從前這世上有資格穿這黑袍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緋墨,一個是婁傾城。沈忘川想想就覺得彆扭,一心盼著等他殺了緋墨,取而代之,能與師父姐姐比肩之人,就只有他了。
他此刻穿著黑袍站在面前,風姿氣度大不一樣,他不再是人人可欺的孩子,而是手掌生殺的魔王。
他故意上前一步,站在雲非的身邊,兩件高貴神秘的黑袍比在一起,像是天生一對。
沈忘川盼著她能說點什麼,可她開口問的卻是:「緋墨果真重傷而逃?」
他「嗯」了一聲,很失望。她的目光已經淡淡地轉向了別處,似是對他穿什麼,根本沒留心。
「總覺得,他敗得太容易了,讓人難以置信……」她喃喃自語著。
「信與不信,他都已經成了我的手下敗將。姐姐總說他厲害,何曾看得見我為這一天,費了多少心思?姐姐為何不誇我厲害?」
雲非蹙了眉,知道他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她得承認,沈忘川確實已經很厲害了,今日的他若論單打獨鬥,他已經有底氣不把她這個師父放在眼裡。
可緋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
「你有所不知,」她懶得和他吵,而是心平氣和地說道,「我那次探陣,發現一件事情。番金陣除了部分殺招被篡改,就連作用也變了。陣心脈絡錯綜複雜,但是其中有一條最強的走向,是與緋墨本身的功法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