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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41:34 作者: 當歸陳皮
    雲非未答,一夜不曾好眠。

    厲子羨也不知是睡得警醒還是從來睡姿就這般規矩,整晚下來,倆人誰也不曾越界。

    雲非腦子裡亂糟糟地想了許多,上一世這一世的都有。茫茫眾生、人海如雲,最讓她看不透的,便是她此刻的枕邊人。

    天剛亮,禧祿便在門外叫起。大婚的頭一天,皇上要陪著皇后去給太后請安,還有後宮那一眾妃嬪們,也須正式地向皇后行禮參拜。

    太后一清早就問過了,雪白的絹帕未見落紅,她對新婚的皇后難免有些失望。但是請安時又瞧著皇帝對皇后像是頗為在意的,心下有些琢磨不透。

    以前,無論她怎樣往皇帝身邊塞女人,皇帝總是無動於衷。如今破天荒地看到皇帝主動向北燕要女人了,滿心歡喜地以為這回會有所不同。失望歸失望,太后還是願意再等等,相信皇后的魅力大,總強過相信皇帝是真的不行。

    等該走的流程走完了,皇上領著禧祿去了御書房。政務繁忙,連婚期也不能落下。

    雲非倒沒覺得他是個多守祖制的人,可到了天色暗下來,他還真踩著點回來了,看起來,是打算老老實實陪她三晚。若是為了皇后的顏面,雲非覺得有點感動。

    帝後兩個人用晚膳,各樣菜品卻是擺了一桌子。

    小太監開始布菜,皇上做了個手勢:「都下去吧,不必伺候。」

    身邊只剩下禧祿一個,厲子羨挽了袖口,親自上手給皇后布菜。禧祿張了張嘴,想說這不合規矩,卻到底沒敢開口。

    他一邊布菜,一邊向初來乍到的皇后介紹起周國的特色美食和風土人情,似是今日心情不錯。若有雲非發問,關於哪道菜的做法他答不上,也會轉頭向禧祿問上一兩句。

    今日相處,好像無形中比昨晚融洽了幾分。雲非吃了幾口菜,突然定住了身。

    她猛然發現,厲子羨給她夾了許多菜,卻似乎是刻意地避開了那盤蔥炒兔肉。

    「怎麼了?不合胃口?」

    她看著他,目光迷茫,喃喃地問:「皇上在別的地方曾見過臣妾嗎?比如,上輩子,或是在夢裡……」

    第16章 妖后3

    厲子羨沒有任何反應,他淡笑說道:「皇后昨夜沒睡好,可是說胡話了麼?」

    雲非垂眸斂了心神,或許,真是自己多心了。桌上那麼多菜,他無意間漏幾個不在意的,也是正常。

    厲子羨是特意過來陪她用晚膳的,過後,他又回了御書房。

    雲非在霞光殿等了他一晚上,按規矩,她不能回自己的柔芳殿,得在這兒待夠三天。

    流火進來,給皇后送了碗雪梨燕窩做宵夜,雲非吃著,她禁不住在一邊苦勸。

    「小姐打算一直和皇上僵著麼?既已大婚,小姐做了皇后,也該為自己籌謀。燕國拿小姐換了天下太平,難道小姐還要為了燕國一輩子和皇上分出彼此來?如今入了宮,只有得了聖寵才是唯一的出路。」

    流火說的這些,雲非都懂。只不過爭寵這件事,她天生做不來。

    皇上深夜才又回到寢殿,他今日實在有些累,進來的時候還捏著眉心。雲非想著流火的話,笑臉相迎。

    「皇上餓了嗎?臣妾叫人留了雪梨燕窩。」

    禧祿欠著身在一邊答道:「皇后有心,皇上在御書房用過宵夜了,宜妃娘娘也是送的雪梨燕窩。」

    雲非冷了笑容,淡然說了聲:「知道了。」

    倆人一夜再沒多的話,脫衣上床,各鑽各被窩,各睡各覺,井水不犯河水。

    次日清晨,皇后站在皇帝面前,親自為他整理穿戴。表面上看來,是帝後和睦,可是誰都知道,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

    雲非低頭幫他掛好玉佩荷包,聽見頭上聲音傳來:「皇后若是白日裡覺得悶,朕叫人送幾本書過來。皇后喜歡什麼樣的書?」

    「皇上覺得好的,臣妾自然也喜歡。」她答得十分乖巧,略停了一下,心頭一動,「皇上知道《白蛇傳》麼?」

    明珠似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厲子羨的回答卻不是她想要的。「這是北燕民間的話本子?周國倒是沒有,待得空了,皇后可說與朕聽聽。」

    她眸中的星光黯了下去,欠身應了個是:「臣妾恭送皇上。」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今晚朕要宴請朝臣,皇后晚膳時不必等著朕。」

    厲子羨大步走出霞光殿,無人處,朝暉滿天,清風盈袖,他袖口下的手默默地握著,緊了緊。

    這一日,雲非整個白天都不曾見著他的面,月色迷離時,厲子羨才從酒宴上回來。

    晚間宴請朝臣,以武將居多。自與北燕一戰大捷,皇帝雖頒下獎賞,卻還不曾與眾將們開懷同慶過。習武者大多善飲,厲子羨也是少年登基便有一腔英雄情懷,故而敞開了胸懷,喝得多了些。

    入了福雍宮,霞光殿內還有燈火,厲子羨沒想到皇后這麼晚了,竟還沒歇著。這些年晚歸都不曾有人等著自己,這樣一想,頓時覺得那一室燭光都格外柔情。

    他揮退了禧祿,自己推了殿門進去。殿裡熏著香,比他平日裡常用的聞著更覺甜美。皇后和衣歪在床榻上,睏倦地闔著眼。

    聽見動靜,雲非本要起身,厲子羨先一步趨身上前,坐著床沿擠在她身邊。他的聲音不似平常的清冷淡漠,借著三分醉意大膽地挑著些親昵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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