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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41:34 作者: 當歸陳皮
    她扒在窗戶外面,做了很多心理建設,琢磨著如果要下嘴,先咬哪裡比較適合。說實話,周良這樣的人,她嫌髒。

    然而,周良此人活著沒做什麼好事,死倒是死得讓人解憂。他被雲非這張臉嚇得不輕,她兩隻被綁的前爪扒著窗台,後爪被捆在一起併攏往上一扒拉,周良驚得丟了魂似的,直接前栽,摔樓底下去了。

    雲非沒想到這麼省事,倒是免了自己動嘴。

    她從窗戶爬回來,重新變回了人形。其實她叫周良蒙上陳辰的眼睛,就是早打算要現原形。

    她沒了妖力,光是恢復人形就十分費勁。她坐在地上,慢慢地挪回陳辰身邊。

    陳辰說不出話,可他很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他以為眼睛被蒙住之後,他會聽到一段不堪入耳的聲音,但事實似乎不是。

    眼睛首先恢復了光明,陳辰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雲非而不是周良的那一刻,他簡直要喜極而泣。她看起來臉色發白,有氣無力,可是,她是安好的。

    也幸虧周良把雲非當成個弱女子,低估了她,把她的兩隻手綁在身前,讓她還能完成很多動作。如果是捆在背後,今天的狀況就真的讓人頭疼了。

    雲非用兩隻捆在一起的手撕開了他嘴上的封條,聽見他痛哭失聲。「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老天,……謝謝你沒事……」

    她的唇色白得像紙,她虛弱地勾了勾唇:「你不必謝我。我不是為了救你,我也沒想過恨你,我只是,想讓自己開心地活著……」

    她太累了,就那樣躺在地上閉了眼。陳辰也躺在原地,眼淚一直流到讓自己筋疲力盡。

    他想起她最喜歡的那首歌了——

    「自成風景,自有傾慕,何必熙攘中忘了身在何處?看見過雷電刀斧、落日沙土,看見過彩虹怪鳥、蝶飛鳳舞,安安穩穩做一株植物,愛我恨我,眉頭都不蹙……」

    他躺在那邊,低低地呢喃:「愛我恨我,眉頭都不蹙……」她果然,已經不在乎他了。可是,當危險來臨,他在地上和周良扭打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從前錯得離譜。原來,自己是那麼在乎她的。

    有一種喜歡,它一直就在你身邊,像水像空氣像一碗白米飯,你或許會覺得平淡無奇,甚至有些膩。可是到了最後,你發現那點喜歡早就滲進了骨子裡,它飛走了,全世界都被它搬空了。

    雲非昏睡了一天才醒,其實,明蕭趕到的那個時候,她還有一點點意識。在朦朧的視線里,她看見他眉頭緊緊地皺著,還是像初見時那樣,渾身氣勢冷得像裹著凜冽的冰碴。

    明蕭直接把她保護在自己身邊了,無論兩邊的老爺子說什麼「大婚前不宜見面」,他還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雲非的身體很快恢復了,她要在婚禮前最後一次試穿那件價值不菲的白紗。

    巨大的落地鏡前,她儼然就是童話里高貴的公主,她回眸,對著明蕭凝眉淺笑,流露著只有他能看懂的點點風情。

    禮服已經非常合身,非常完美了,華服佳人,良辰美景,一切都是剛剛好。

    白紗換下來,被人小心翼翼地拿下去,明蕭已經扯鬆了襯衣領口,跟著雲非追上了樓。

    他迫不及待地把她壓在臥房的門上親吻,然後抱著她,把人放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不知是風險過去的後怕,還是對未來婚姻的憧憬,這一場歡愛,他們格外地瘋狂。

    當他在她耳邊重重地喘息,她捧著他俊雅的臉輕聲地問:「你愛我嗎?」

    「嗯。」聲音里儘是性感的沙啞。

    「你在騙我。」她低頭咬在他的肩頭,說不出是嬌嗔還是誘惑。明蕭霍然一震,痛感加重了對神經的刺激,他一個激靈,禁不住兵敗如山。

    雲非沒鬆口,那天準備咬死周良的一口沒下去,她把這一口留給了明蕭。他的肩頭被咬出了血,明艷的紅色像如火如荼的愛恨。

    事後,他摟著雲非白皙柔軟的身體入睡,他看見她身上斑斑點點的小草莓,自己都不知道對她有多用力,有多沉醉。

    雲非對他最初的印象是對的,明蕭是個很難愛上一個人的人。可是,他對她心動了,他不能不承認。

    那一場盛世婚禮終於如期來臨。

    天是湛藍的,藍天白雲下的城堡猶如一張充滿童話色彩的畫卷。高高的灰牆,巨大沉重的門,綠色的藤蔓和白色的薔薇妝點著略帶憂傷的浪漫。陽光折射在高高的玻璃上,像水晶,像情人的眼淚。

    雲非穿著高貴不凡的白紗,拖著長長的如雪的裙尾,默默地望著天空,想了很久。原以為,沉浸在愛情里,一切世事紛爭都與己無關,他們也會變得有所不同。然而,他依然是鋒芒畢露的明蕭,她也依然是那個愛自由的妖精。

    古堡賓客如雲,鮮花、香檳和祝福……全都為了今天的主角,一對金童玉女。

    陳辰也到底還是來了,從不甘心到不得不認命,往後餘生,她永遠只能是他的白月光。

    婚禮即將開始,明蕭總覺得心神恍惚。今天的新郎英姿挺拔、一身貴氣,可雲非不在身邊,他莫名覺得不踏實。他嘲笑自己,是不是緊張過度了?只等禮成,她永遠都屬於他。

    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來告訴新郎——新娘不見了。明蕭宛如驚弓之鳥,拔腿就往雲非的化妝間跑。

    人沒了,只有那一襲華美的白紗一絲不亂地鋪呈著,旁邊放著婚戒和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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