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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41:03 作者: 梨花煙雨
寧溪月瞪著素雲,就見管事姑姑含笑看著自己,柔聲道:「小主怎樣了?剛剛不是還說好多了,身子沒有大礙嗎?」
寧溪月打了個激靈,搓搓胳膊:「素雲,你這眼神……也太溫柔了吧?都快能滴出水來了,這……這是怎麼了你們?別這樣好不好?怪肉麻的。」
「姐姐。」薛答應擦了擦眼淚,忍不住笑道:「大家都是感念您的恩德,您該高興才是,怎麼還這樣說?後宮裡的主子,能讓奴才們如此真心愛戴感念,十分難得了。」
「罷了罷了,這種愛戴感念我消受不起。比起這個,我更喜歡他們一個個牙尖嘴利的,和我說笑玩鬧,哪怕動不動就扎心扎肉呢,也比這樣強。」
寧溪月說著,就在眾人簇擁下進了院門。素雲一個勁兒提醒她慢慢走,只把這貨不耐煩的直翻白眼,很想大步流星走給這些小心過頭的傢伙看看,然而想到肖太醫,想到譚鋒,這萬一他們來了,這些沒出息的東西再告自己一狀,她豈不是要悲劇?
所以只好咬牙忍了,一步三挪的回到臥房,在床上躺下,眼見著奴才們那小心翼翼的勁兒,竟比照顧產婦還要周到。
「呼!」
寧溪月長長舒出一口氣,喃喃道:「還是回來的好。咦?這床帳換新的了?嗯嗯嗯,別說,這個月上梅枝的圖案漂亮,上批料子剛來的時候我就說這個最好看,果然,如今換上了看,更漂亮了,這種紗料難得有這樣大而連貫的圖案。若是有月的晚上,不放外面厚帳子,只把它放下來,等到月上中天,月華如水照進屋裡時,映著它影影綽綽,必定更加好看。我記得當日這料子一共有兩匹,因為我喜歡,又讓人去內務府要了三匹,所以大概還剩下不少,等會兒薛妹妹走的時候,給她一匹帶回去,也做個帳子掛在床上。」
「姐姐,這會兒就別想著我了。」
薛答應心中一暖,看著寧溪月仍有些蒼白的面色,又覺一酸,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卻見寧溪月擺手道:「別哭別哭,你這一哭,下人們也該哭了,我滴個天爺,我就是看見紗帳漂亮,所以高興,隨口說了幾句,也至於惹得你們這樣?來來來,快和我說說後續情況,我因為昏倒,醒來後只顧著和你們說話,都忘了打聽這事兒,那小林子如何了?」
素雲淡淡道:「皇上下令杖斃,這會兒怕是屍首已經拖去餵狗。他自己發的毒誓,死無葬身之地,如今也算應驗了。」
寧溪月怔了怔,接著嘆氣道:「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他這個,可真的就是自作自受。」
說完看向一旁一直擦淚不語的春草,輕聲道:「傻丫頭,還為他難過嗎?」
「奴婢怎會為那個無情無義禽獸不如的狗東西難過?奴婢難過的是娘娘,因為我連累,您都受了傷。」
「我這點內傷不算什麼。」寧溪月搖搖頭,就聽素雲沉聲道:「春草說的沒錯,那真是個禽獸不如的。我還記著當日在晚晴閣,御膳房送了西瓜來,春草現拿了一個去給他,我那會兒就懷疑他們兩個有什麼事,但後來說是為了從他那裡打聽消息,且春草也和我保證,與他清清白白,我也就沒說什麼。哪成想他竟做出這樣事來?春草一條命險些都被他要去,更不用提娘娘還為此受了傷。」
一旁坐在椅子上,手裡端著茶杯的薛答應忽然抬眼,疑惑道:「說起來,這事兒怎麼忽然就被人揭露開來?該不會是又有人針對姐姐,所以聽了這樣消息,指使那小林子誣告的吧?」
寧溪月沉聲道:「這太有可能了。不行,這事兒得好好查查。」
素雲嘆息道:「娘娘昏迷的時候,皇上已經派人去查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話音剛落,就聽院子裡有人高聲道:「咦?這人都哪兒去了?太不像話,青天白日的,竟然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了?」
眾人聽了聲音,姜德海忙帶著李莊等太監迎了出去,看見於得祿正上台階,他連忙躬身陪笑道:「竟然是於公公親自過來了。那個……您老見諒,我們娘娘剛從慈寧宮回來,奴才們擔心她,所以都聚在屋子裡。」
於得祿點頭道:「我也是剛剛去慈寧宮,聽說萱嬪娘娘回來了,這才緊趕著過來的。不是我說,娘娘平日裡縱容你們,如此厚待,後宮裡你們是獨一份兒,你們就更該嚴守本分認真負責才是。你就說吧,這大白天的,院子裡一個人沒有,管它什麼理由,這也不像話。」
「是是是,小的們知道了,這就出來,這就出來。」姜德海陪著笑,一面讓幾個小太監各自散開做事,親自將於得祿請到屋裡。
寧溪月面前,先前還嚴肅認真的大內總管立刻就堆上了滿臉笑容,躬身道:「皇上讓奴才過來稟報娘娘一聲。小林子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原來是這廝採買中收受賄賂,以次充好,卻不料這一次出了差錯,竟把次等胭脂和內務府特供娘娘們的胭脂搞混了,又恰好送去了洛嬪娘娘那裡,洛嬪娘娘在這方面可是行家,一看脂粉的模樣就知道不對,命人一查就查到了這小子頭上,當即稟報皇貴妃,就把他抓去了慎刑司。這廝因為對春草行兇不遂,懷恨在心,如今罪行暴露,自知難逃,竟不知怎麼想的,就攀咬了春草,當真是喪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