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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41:03 作者: 梨花煙雨
「進宮的幾個新人都安排妥當了,皇上看今兒晚上是不是就安排她們侍寢?內務府那邊的牌子已經做好。」
見譚鋒將奏摺推到一邊,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兩步,於得祿連忙親自奉上濕手巾,一邊趁空兒稟報新人入宮的消息。
譚鋒接過手巾擦了擦臉,隨意道:「行,讓他們安排吧。是了,今日新人入宮,太后那邊怎麼說?」
「太后沒說什麼,只說一切讓皇后處理。倒是皇后娘娘這兩日犯了喘症,所以今日新人入宮,是舒妃娘娘經手辦的。不過皇上不用擔心,雖說是深宮如海,但這些新人們行李都是馬車拉的,想必家中為她們準備了不少東西,每人又有兩個貼身丫頭陪著進宮,也不怕她們想家。」
「用馬車拉的行李嗎?」譚鋒微微一笑:「這已經是從簡了,不然以這些女孩兒的身份,若是在民間自行婚配,那嫁妝沒有幾十擔像話嗎?」
於得祿點頭笑著稱是,接著就聽譚鋒道:「寧大人的女兒也進宮了吧?舒妃將她安排在何處?」
於得祿一愣,他知道皇帝讓寧氏女進宮,不過是為了將來起用寧風起,聽說對方只有一個獨女,愛逾性命,所以才會臨時做出這個決定。
寧氏女在宮中,既是對寧風起的震懾,也是皇上給他吃的一顆定心丸,哪怕沒有成為寵妃的資質,可成為一個衣食無憂的擺設也好啊,畢竟這個擺設在一天,寧家就可保富貴。
於得祿也從徐度那裡聽說了,寧溪月的長相不過是清秀而已,遠不如同期進宮的其他少女,他也和皇上提過兩句,卻不知皇上為何會如此關心,明明那女人進宮封了常在,也就算是完成她的使命了嘛。
心中琢磨,表面上卻不敢遲疑,連忙道:「舒妃娘娘將她安排在照月軒,離養心殿這邊遠著呢。」
「照月軒?」
譚鋒微微抬頭思索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我記著,那裡似乎是挨著冷宮的吧?怎麼安排在這麼個地方?」
於得祿心想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舒妃娘娘未必知道皇上真正的心意,但寧氏女進宮絕不是真的陪王伴駕這一點,誰心裡都門兒清啊。寧大人先前為大皇子賣命,這會兒他女兒住在照月軒有什麼不妥?消息傳出去,正好讓他反省一下自己犯的錯,由此添了惶恐敬畏之心,將來皇上用他,他也會更加感恩戴德。
不過這話沒說出來,看得出皇上並不是真的在問他答案,身為太監總管,有眼色,該說話的時候不能裝聾子,不該說話的時候也不能抖機靈,這都是基本功來的。
果然,就見譚鋒接著一笑,輕輕搖頭道:「人說做了皇帝,就是高處不勝寒,可不是不勝寒呢,人人都瞅著你,暗自揣摩你的心思,暗處更不知多少眼睛看著,這誰能自在了?」
「皇上多慮了,舒妃娘娘哪裡知道前朝之事?許是那寧氏女資質不佳,所以舒妃娘娘看著不喜,才將她安排在照月軒,也未可知。」
「罷了,後宮那裡,隨她們折騰去吧,寧常在可有什麼舉動?」
「這才一天,她又能有什麼舉動?更何況寧家的事,她也未必半點不知情。雖是安排在照月軒,也沒聽說鬧出什麼么蛾子,還算安靜。」
「那就好,這女人安安靜靜的最好。」譚鋒點點頭:「別的都不重要,只要她能識時務些,她的父親能爭氣些,朕就保她在宮中一世無憂,也不枉深宮如海,圈禁她一生。」
於得祿聽皇帝這樣說,想了想便笑著道:「不過寧大人也是,別人家女兒進宮,總要帶些行李來,寧常在卻只有丫頭背著的一個包袱,想是裡面除了一點換洗衣裳和碎銀子,也沒別的了。奴才也聽說寧大人還算清廉,可這……也未免有些惺惺作態了,都說他只有寧常在一個獨女,愛若掌珠一般,怎麼……好歹也是進宮,怎也不至於簡陋到這個地步吧?」
他這一說,譚鋒也愣了一下,接著眉頭蹙起,輕聲道:「這父女倆搞什麼?罷了,先過幾日看看,若她安分,你派人去內務府打個招呼,有什麼需要的,給她幾樣就是。」
「是。」於得祿感嘆道:「寧大人若知道皇上為他如此殫精竭慮,怕不要感激涕零呢?」
「感激涕零?」譚鋒想起寧風起的性格,忍不住微微一笑:「感激涕零怕是沒有,不但沒有,這會兒還不知怎麼寢食難安呢。」
於得祿連忙笑道:「寢食難安又如何?總比那些告老還鄉的強,將來知道皇恩浩蕩,總有他感激涕零叩謝聖恩的時候。」
一邊說著,心中就在為寧溪月惋惜,暗道此女沒有福氣,若是她資質稍微好上那麼一些,有皇上對寧大人的厚愛,以寧大人的能力,寧家必定東山再起,到那時,她在宮中也可有一席之地立足。可惜啊,資質平平,也只能在深宮中孤單一生了,尤其是這會兒,不明白皇上為何特旨選拔她入宮,怕還不知怎樣淒風苦雨擦眼抹淚呢。
寧溪月沒有配合大內總管的想像,在照月軒里淒風苦雨擦眼抹淚,不但沒有,還十分的歡快活潑。
她就好像是一隻剛剛搬到新家的土拔鼠,很快就將院子前前後后里里外外逛了幾遍,不到傍晚,便已經完成了熟悉環境到徹底適應的過程,這會兒正和清霜秋桂研究晚飯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