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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28:26 作者: 茗芷
「大皇兄自小就是太子,還不是被廢了,」秦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寧沛兒頸邊,像是要人性命的刀口。
「至於父皇,他年紀大了,識人不清,或許早該退位休息了。」
寧沛兒瞳孔猛地放大,心底是無限恐懼。
秦旭居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歷朝歷代皇位之爭總是激烈而殘忍,可能做出弒父殺兄的……人的欲望居然是如此可怕的東西,叫人變得沒有半點人性。
她以前只是覺得秦旭薄情罷了,今日才看清自己的夫君居然是如此可怕的一個人。
「殿下……」寧沛兒唇色都有些蒼白,像一隻暴風雨中的雛鳥一般被迫窩在秦旭懷中。
「愛妃這樣子,倒是很美的,」秦旭的語氣又恢復了惺惺做態的溫柔,看似憐惜地替寧沛兒揩去淚水。
寧沛兒有些心如死灰,閉著眼任對方將自己衣衫褪盡。
以蕊在外間一直跪著哭,自然知道大小姐在裡面面對的是什麼。
大小姐畢竟是寧家的嫡長女,別的法子使不得,三殿下就在床笫之間換著花樣的折磨大小姐。
一直等到天黑了,以蕊才瞧見三殿下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從裡面出來,半句話都沒有留下。
她連忙進去看寧沛兒的情況,床前掛著的紗帳已經被扯掉了一半,大小姐靜悄悄的躺在雜亂的床鋪間,大而無神的眼睛看著房頂,一條玉腿從榻上半垂下來,上面是掩不住的紫青印記。
三殿下這次的怒火比以往都要大,下手更加沒輕沒重。
「大小姐……」以蕊忍住自己喉間哽咽,「外邊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寧沛兒並沒有答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拖著疲軟的身子坐起來,聲音微弱乾澀:「以蕊,你說,我這是活該嗎?」
以蕊一邊哭一邊搖頭道:「不是、大小姐、怎麼會是活該……」
寧沛兒默默想了一會兒,終於眼神中回過一些神采。
無能之人總愛將罪責怪在別人身上,好撇清自己的過失。
她方才真是被折磨瘋了,居然慢慢相信了秦旭的話。
「伺候我沐浴吧,」她緩緩穿好衣裳,在以蕊的攙扶下將滿身髒污洗去。
等沐浴結束出來夜已經深了,寧沛兒裹了件單薄的衣裳站在門口,凝視著黑夜中屋檐上金獸的血盆大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初夏的夜裡並不寒冷,偶有溫熱的暖風颳過,拂在寧沛兒的皮膚上像是安慰。
她站到站不住了,這才回屋子裡,坐在梳妝鏡前梳理著長發,有些心疼方才被秦旭抓斷的幾根。
她對著鏡子,忽然注意到身後一直默默站著的竹青正望著她,眼神中似乎氤氳著煙霧一般,顯得憂傷又難過。
她不耐地將手中的梳子擲過去,磕在對方的額頭上,竹青動都未動一下,真像個石頭一般。
「啞巴奴才做出那副樣子給誰看?本宮何須你來可憐!」
雖說都是她的下人,但是目前寧沛兒除了以蕊誰也不信任。
竹青之所以被留在身邊,一是因為嗓子已經被毒啞了沒什麼大的危險,又不識字,二是……雖說秦旭不知道,但她瞧見了心中總有報復的快感。
秦旭瞧不起女子,將女子情意視作浮塵。
那她就踐踏對方作為男人的尊嚴,還要將竹青時時刻刻放在自己身邊,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竹青搖了搖頭,下意識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有些頹敗地低下頭去,俯身將梳子撿了起來,然後上前去自顧自給寧沛兒梳起了頭髮,動作小心而溫柔。
以蕊怕寧沛兒不高興,連忙上去把竹青推到一邊去,接過對方手中的梳子,斥責道:「大膽奴才,娘娘沒有發話你怎敢擅自動作!」
寧沛兒沒有吭聲,從梳妝鏡前起身回了裡間。
方才竹青唇形一張一合,分明說的是:不是可憐,是心疼。
第259章 狐媚子有名分了!
庚子年五月初九,太子殿下與永昌伯府嫡六小姐大婚。
龍興殿上下煥然一新,布置陳設皆是按著安錦雲的喜好,就等著迎接這位新任的女主人。
秦朔還記得安錦雲的暖閣里窗戶上喜歡雕些鏤空的圖案,便將龍興殿上下的窗戶都拆了重新做,他自己親自畫圖設計。
安錦雲喜歡海棠,龍興殿裡就種滿了海棠,有垂絲海棠、西府海棠、八棱海棠……五月份正是花期,開得擠擠攘攘。
秦朔命人移植的時候就想著,若是雲兒坐在窗邊寫字,她一抬頭就是這樣的景色,應該會很高興的。
迎親的隊伍從皇城門口一直排到了永昌伯府,秦朔在前騎著馬,喜服上的金鱗盤龍紋彰顯出他尊貴的身份。
他心裡有些著急,越是臨近越是忐忑不安,又不能將馬策得太快,坐在馬背上的身子挺拔到有些僵直。
從皇宮到永昌伯府,有這麼遠嗎?
秦朔和後面的儀仗隊之間明顯已有了些距離,一直跟著的影六眼神瘋狂暗示,這才瞧見太子殿下不情願地將步伐放慢了。
終於到永昌伯府了,唱禮的聲音不絕於耳,秦朔統統都聽不到一般,只瞧見眾人簇擁著一個身穿正紅的女子走出來,秦朔心口一滯,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便見安錦雲被白氏虛扶著,身後跟著亦書、瑤琴兩個丫鬟,先踏出八寶滾珍珠的錦鞋,戴著掐絲銀鎏金孔雀紋手鐲的皓腕微微提動衣裳,金線繡雲紋的蜀紗裙擺風拂若飛,她紅唇似焰,鳳凰銜珠垂九重流蘇的花冠將明媚的臉龐半遮住,鴉睫抬起墨色的眸子看向秦朔,伸出纖纖玉指遞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