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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頁

2023-09-03 15:28:26 作者: 茗芷
    是會有那麼一天,可總不應該這麼快。

    王氏剛悠悠轉醒,想到安晞月的死狀又是一陣胸悶,以手撫著始終不得緩解。

    安俊雨也上了任,不得在永昌府中久留了。

    所以不管有人願與不願,幾日後安晞月的棺槨還是下了土。

    一場秋雨過後,秀姝院中那棵樹最後一片葉子也落了下來。

    被喚作玉蘭的丫鬟出了府,搖身一變又回到了含章殿內。

    這日秦旭從外邊回來滿身酒氣,搖搖晃晃的一頭栽倒在寧沛兒床上。

    寧沛兒自來到皇宮內就再也沒有好眠過,才覺得自己朦朦朧朧有些睡意又被身邊躺下的秦旭給吵醒了。

    她不耐的睜開了眼,聽著外面雨點滴答滴點落在屋頂上的金瓦,又淅瀝瀝的滾落下來,將地上已經聚集起來的水窪砸出一個個小水坑。

    下雨是不該有這麼大的聲音的,寧沛兒小心地翻了個身,一轉頭就聞見了秦旭衣衫上的各種味道。

    酒味、脂粉味、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於是便更睡不著了,只能睜大了眼睛去瞧床帳邊垂著的串珠穗子。

    也沒什麼好瞧的,寧沛兒眼睛有些發困,精神疲憊卻始終無法入眠。

    她起了身,沒有看旁邊睡著的男人一眼,隨便攏了件披帛下了床。

    外面守著的以蕊和玉蘭被吵醒,以蕊連忙上前來將人扶著,小聲問道:「娘娘,您怎麼起來了?」

    「睡不著,你陪本宮出去走走,」寧沛兒面上疲憊,吩咐玉蘭道:「你去服侍殿下睡下。」

    玉蘭應了一聲,自然的進去將秦旭扶起來幫著脫了外衣,又打了濕帕子給秦旭擦了臉。

    自始至終秦旭都未睜眼,不知道是信任還是真的睡著了。

    玉蘭一邊給秦旭脫靴子,一邊說道:「殿下,安四小姐病逝那日,安六小姐曾跟奴婢說了些話。」

    躺在榻上的秦旭睜了眼:「安錦雲?」

    「是,她說奴婢身上有股百合的香氣,」玉蘭越說越覺得蹊蹺:「她還說,覺得奴婢不像是普通人調教出來的,像是皇宮裡教出來的。」

    秦旭坐起身來,自己蹬掉了還未脫掉的那隻靴子,扶著額有些頭疼的樣子。

    「又是安錦雲,」他擰著濃眉,又是疑惑又是一些自己都說不清的……渴望。

    這個少女於他來說真是太神秘了。

    莫名其妙的厭惡他,故意避著他,未見過面只聽琴音便知道是他,現在連他宮裡貼身侍奉的宮娥都認得出來。

    當然不會是見過面,秦旭自信安錦雲之前絕沒有見過玉蘭。

    那她是怎麼猜出來的呢?竟比他身邊日日躺著的正妃還要熟悉他。

    秦旭手中虛虛抓了一把,回想起自己那些隱秘、旖旎的夢來。

    似乎那日在寧府後花園中,他摟著的不是安四小姐,而是安錦雲。

    少女笨拙又激烈的反抗著他,傲氣的眸子中惶恐又羞憤。

    玉蘭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閉著眼睛,嘴角浮現出一抹邪魅的笑來。

    「殿下,奴婢在永昌伯府行事從未出過差錯,這安六小姐為何會這般說,奴婢實在是不知。」

    「嗯,」秦旭懶懶的應了一聲,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你做事穩重,本殿從來都是放心的,」秦旭稱讚一聲,睜開眼睛伸手勾起玉蘭鬢邊的一縷黑髮,放在鼻尖下深深嗅了嗅。

    玉蘭臉上便帶了羞意,往下掃了一眼,乖順地任對方動作:「殿下,娘娘方才出去散步了,要不要奴婢去將娘娘找回來。」

    「不必,」秦旭將手移到玉蘭腦勺後,壓著對方的頭低了一低,眸中是化不開的濃濃情意。

    「她哪有你可心呢,你陪本殿這麼久了。」

    玉蘭便嬌嗔一聲:「奴婢可不敢跟娘娘相比……」說著就順著男子手上的力道低下頭去。

    待寧沛兒散步回來後,玉蘭還是在外間原來的地方低眉順眼的候著,看不出有什麼不妥,只是鬢髮微微有些散亂,臉上紅暈未消,胸口起伏的有些不正常。

    寧沛兒向來不管秦旭那邊的人,散步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連忙脫了外衣準備休息。

    她一掀床帳,一股難以言明的味道便瀰漫開來,她皺眉聞了聞,臉色大變。

    寧沛兒看向已經睡熟的男子,對方身上的衣裳已經換了新的。

    她的手緊緊抓著織金措銀的紗帳,長長的指甲掐進了肉里,最後竟生生掐出了血。

    許久,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放下床帳又走向外間。

    「娘娘,您不是說困了?」以蕊迎上去,她早就困得不行了,現在是強打著精神來陪主子。

    寧沛兒看一眼那邊站著沒動彈的玉蘭,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是一日兩日,而是在秦旭身邊的每一天。

    她只能忍。

    「玉蘭,」她倦倦的喚道:「這兒沒你的事了,你下去休息吧,明日早上再來。」

    「是,娘娘,」玉蘭便扭著身子退下了,腰身晃得極為好看。

    「娘娘,可是這個小賤蹄子……」以蕊看著玉蘭離開的背影,有些焦躁的出聲。

    「噓——」寧沛兒將蔥白的手指壓在唇上,示意以蕊不要再說。

    她愣愣的盯著鏡中那個才剛及笄的姑娘,攤開的手心上一片腥紅。

    「本宮的祖父是帝師,寧府是盛京數一數二的名門,本宮是寧府最尊貴的嫡女啊……」她眼中漸漸帶了淚,伸手撫著桌子上的紋路,喃喃重複道:「最尊貴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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