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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28:26 作者: 茗芷
    眾位少女心上一松,寧沛兒方才緊繃著的身子放鬆下來倚在軟墊上。

    安錦雲一早就注意到花廳中點的是略帶些甜味的梅花香,此時香爐中升起的香氣昏沉馥郁,縈繞在花廳中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香爐中的香越燃越多,花廳中香氣越發濃郁,安錦雲手下放慢,緩緩撥著的調子變得舒緩,如同三月清晨梅花枝頭上帶著朝露的玫紅花朵散發的淡淡馨香,一隻白皙細膩的手拂開枝條,少女清冷的臉上忽的綻了笑。

    座中之人皆被琴音所吸引心神,少女們情緒恍恍惚惚的隨著曲調起伏。

    香爐中的煙即將燃盡,安錦雲手下越放越慢,卻愈加纏綿悱惻,叫人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終於,曲調收尾,像是少女舞罷一曲後屈膝行禮,款款下場。

    安錦雲停下看向眾人,滿室寂靜。

    她站起身來:「小女獻醜了。」

    少女們這才像是驚醒一般回了神,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被帶入安錦雲的琴音其中。

    姜茜也暗暗驚訝,帶頭拍手稱讚道:「不愧是潤甫先生的學生。」

    後面稀稀拉拉的掌聲跟著響起來,就連先前不痛快的碧璽石也面色沉靜道:「安六小姐這琴技果然精湛,今日真是開眼界了。」

    這些貴女們也不是不講理,但凡你有本事叫人家看得起,自然能敬你兩分。

    若是像安晞月那般蓄意討好,還偏偏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才叫人討厭。

    安錦雲謙遜道:「不敢當。」

    一般一般,盛京第三吧。

    安晞月坐在座位上,桌下的手緊緊交握著,長長的指甲掐進肉里。

    她面上的肉似乎微微抽動了兩下,伸手取了桌子上的茶水一口飲下。

    怎麼會這樣?安錦雲向來不學無術,究竟是什麼時候……

    安錦雲落座後安晞月笑問道:「六妹這琴技似乎是大有長進,不知最近可是潤甫先生傳授了什麼特別的技巧?」

    在她看來,安錦雲若不是走了捷徑,絕不可能有現在這般造化。

    當然,安錦雲確實是走了重生這道捷徑。

    面若桃李的少女用手肘支著下巴偏過頭來衝著她笑了笑:「自然是有的,四姐附耳過來。」

    安晞月心中一喜,將耳朵湊過去。

    安錦雲吐氣如蘭,輕聲道:「秘密。」

    安晞月一臉不解:「什麼秘密?」

    「既然是秘密,自然不能告訴別人」安錦雲無辜道:「四姐又不是潤甫先生的學生,我怎麼能隨意泄露。」

    安晞月內里快將牙咬碎了,忍著自己怒氣道:「六妹真是調皮。」

    安錦雲這次有意的炫技,果然叫不少貴女心生好感。

    她們早就聽過那些傳言,說安六小姐性子驕縱難以相與,是個嬌蠻跋扈的草包小姐,如今看來,誰若攤上這樣子的四姐性子都好不了。

    那安六小姐還算是能忍,若是放在碧璽石等少女身上,早想動手了。

    這般矯揉做作,諸位都是後宅中浸淫多年的,怎麼會看不出這種幼稚的心機。

    都是玩家,裝什麼單純善良。

    宴會結束後,眾少女各回各家,安晞月帶著一肚子怨氣先去了薛氏的院子。

    「今日怎麼樣?可有認識志趣相投的小姐?」薛氏見人後迫不及待的問道。

    安晞月早就忍不住了,終於可以在薛氏這兒將那些惡毒的字眼說出來。

    「……她安錦雲算什麼東西?!次次都要出風頭壓過我去!我是她的四姐,我才是那個該被眾人羨慕的那個!」

    安晞月喘著粗氣紅著眼眶,嫉妒已經蒙蔽了她的雙眼。

    薛氏皺著眉聽完道:「你這個妹妹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好掌控了。」

    要知道以前安錦雲是真的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也就安晞月忍著性子慢慢接近,最後得了對方信任,基本上安晞月說什麼安錦雲都會聽的。

    安晞月想了想:「大約是那個亦書在旁邊提點著,她才能有點腦子,這個丫鬟不能留。」

    「那賤婢自然留不得,只是現在不是時候,」薛氏將手中繡了一般的繡樣放下冷靜道:「思語那丫頭最近如何?」

    「被我教訓過一頓後還算乖巧,只是現在安錦雲根本不讓她進屋伺候了,她很難得到機會。」

    「沒事,只要還在望雲院就好,」薛氏眸光沉沉:「還不到用她的時候,叫她不要節外生枝讓人抓住把柄。」

    安晞月點了點頭應下來,坐在榻上冷靜下來後道:「母親,可否能求父親為我請來陵山先生教導我的琴藝?」

    她可憐楚楚道:「以我現如今的水平,根本越不過安錦雲去。」

    潤甫先生被稱作「琴仙」,幾乎處於半隱居狀態不輕易收徒,再加上既然已經有了安錦雲做學生,安晞月自然不再考慮對方。

    陵山先生是唯一一個與潤甫先生齊名的,被稱作「琴聖」,只有身份極高的貴勛才請得起,不知現在正在哪家。

    薛氏思慮了半天,為難道:「不說咱們伯府身份不夠,若是請陵山先生來,必然要花不少錢的。」

    「一個臭彈琴的罷了!」安晞月恨恨說完這句後自覺打臉,她還得指著這個「臭彈琴的」教導她呢。

    「錢從公中出吧,我明天就去祖母面前哭一哭,」她面色緩和下來,露出一個微笑來:「祖母最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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