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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30:03 作者: 山茶不渣
    後來,阿吾決定聽母親的話,與阿嬤一起去大周,那裡有父親的親人,雖然並不認識,但那是她們的希望。

    從女國到大周,她們用了兩年的時間。跋山涉水,穿山越嶺,沒有人知道她們一老一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阿吾已經忘了那段日子,風餐露宿,饑寒交迫,不識米香。只記得,有次她費勁千辛萬苦,終於逮到了一隻野物,她笑了好久,獻寶似的第一時間拿到阿嬤的面前。只記得那天晚上,她偎著阿嬤,睡得很香,因為終於沒有在半夜餓醒。

    因為女國貴族是有學大周語的,也因為父親是大周人,阿吾的大周語還算流利,靠著這個,她們混進了大周,來到了大周的帝都。

    大周的帝都很繁華,也很大,她們靠著畫像與記憶中的隻言片語,打聽了很多日,都未果。快要放棄的時候,阿吾終於遇到了姑母。

    姑母是個笑容可掬的美麗婦人,她們跟著姑母進了姑母的家,不知道是哪裡,但府里很大,裡面富麗堂皇。阿吾想,這次她與阿嬤終於可以安定下來了。

    但後來阿吾才知道,母親的那聲「大周」,不是讓自己去大周,而是不要去。

    當年母親作為女國使臣出使大周,於茫茫人群中看上了父親,於是不顧父親家人的反對強搶了父親。

    那個時候,父親正高中狀元,父親家人還望著他光耀門楣,姑母還指著狀元之妹的身份嫁入高門。

    可一切的期望都被母親摧毀了。父親被搶到了女國,沒了門第,祖父鬱鬱而終,姑母與人為妾。

    為此,姑母應是恨極了她,又怎麼會好好待她?

    當阿吾知道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在姑母的溫聲軟語下飲了那盞參了毒的茶。那個溫柔的女人,自此便變了臉色,辱罵她的母親,肆意毆打她,後來,賣了她。

    阿吾的姑母原本是要將阿吾賣到勾欄院的,但當她看著阿吾肖似她弟弟的臉,一念之間臨時改了口,將她賣到了偏遠的鄉下。

    買她的是一個馬容臉的婆子,買來給她哭哭啼啼流著鼻涕的兒子做媳婦兒。

    阿吾不從,偷偷咬開了綁縛的繩索逃跑,但被村裡的人發現,慌不擇路之下,她不慎掉進了村頭的那條大河裡。

    正值暴雨時節,水流湍急,阿吾頭部磕到河底的頭塊,她昏了過去。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正微笑的朝她招手。

    後來,阿吾醒在了鵲兒村,失了憶,成了花花。

    第88章

    成片成片的記憶從四面八方爭先恐後的襲來,鮮血淋漓,斷肢殘腿,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阿吾在這些混亂的記憶里掙扎逃避了很久,直至慢慢接受著醒來,眼睫輕顫,她緩緩睜開了雙眸。

    眸色迷濛,入眼的是房梁窗閣,梨花桌椅鏤空屏風,屋內的擺設稀鬆平常,但很陌生。稍一偏頭,上方便呈現出一張男人的臉,稜角柔和,桃花眼,眉梢眼角含著不自知的媚。

    是少嘉,她之前的侍從。

    此時他的手正橫在自己的胸前扯著什麼,見自己醒來,他愣了一瞬。

    阿吾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修長秀美,此時卻正在一點一點解著自己的衣領。領子松松垮垮,裡面湘妃色小衣若隱若現。

    她抬眸,定定的看著這個半蹲在自己身旁的人,「你幹什麼?」

    阿吾的語音軟軟糯糯,但話里不是詢問,是質問。她當然知道少嘉此時在幹什麼,蹙眉,她抬手,對著他的臉扇了一巴掌過去。

    「啪」的一聲,很響。

    少嘉沒有躲這一巴掌,看著妻主杏眼裡深深的鄙夷,與指責的語氣,他意識到自己剛剛逾越了。

    他知道剛剛自己在做什麼。他之前被丫鬟灌了藥酒,不過他們女國百姓因為體質的原因,根本就不懼這合歡酒。但他還是醉了,酒不醉人人醉人。

    妻主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嬌俏婉婉。不,長開了,比記憶中添了一絲韻。那天在庭院裡見到她,杏眼盈盈,身姿窈窕,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借著藥力,他想放縱自己。這是他從小便喜歡的女人,之前她是王女,身份尊貴,他不得不克制。但現在不是了,且失了憶,那自己為什麼還要克制?

    但正在這時,她卻醒來了。

    少嘉在她醒來的那一瞬間,便知道她已然恢復了記憶。因為她看自己的眼神,冰冷中透著漠然,就像當初扶西女王的眼神。

    「對不起。」少嘉被她的眼神燙了一下,猛地收回手。他換了姿勢,從剛剛的單膝到現在恭敬的跪在地上,慌忙解釋,「我被人下了藥,所以……」

    「被人下了藥,就自己想辦法,我沒有義務幫你。」阿吾不想聽他的解釋。她一手撐著地面慢慢的坐起來,頭痛欲裂,就像有誰在拿著重物在瘋狂的敲自己的頭一般,她伸出小手安撫的按了按。

    待完全坐了起來之後,阿吾攏嚴實自己微微敞開的衣領,又突然覺察到自己剛剛按腦袋的手染了一些粘稠的血漬。

    流血了,難怪頭這麼疼。

    阿吾自小嬌養長大。要是換作以前,她磕破了一點皮定是會哭的,淚眼汪汪的撒著嬌要母親或者父親呼呼才會好。但現在……阿吾抿了抿唇,手法嫻熟的撕開自己乾淨的深衣裙角,然後將這小塊兒的綢緞纏在自己的額上,系節固定住,勉強止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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