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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30:03 作者: 山茶不渣
    「是。」

    *

    出門本來就比較麻煩,更何況是這種寒風凜冽冰天雪地的時令。

    花花穿了件藕白襖裙,外面罩了個特別厚實的銀硃狐裘,她覺得自己都被裹成個包子了,luei都luei不動,行走都變得笨拙了好多。

    她是直接被相公打橫抱上馬車的。

    馬車裡鋪著柔軟的絨毯,角落炭盆子裡紅蘿炭燒得正旺,相較於外面來說很是暖和。於是花花解了外裘,又扔了手裡的湯婆子,這才覺得輕鬆了幾分。

    今日元月十五,新元的氣氛還沒怎麼消散,大街小巷還處處餘留著喜慶和熱鬧。

    馬車在寬敞乾淨的街道上緩緩而過,很慢,但花花卻慢慢覺得不舒服,她神情厭厭的,軟軟的開口,「相公,我有點暈。」

    本來喝了藥已經好多了的花花,這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有點暈了。

    聽著花花說暈,時謙心又提了起來,趕緊摸了摸花花的額頭,又探了探脈,並沒有什麼異樣,想來應是馬車滾滾的原因。

    「晉白,走慢點。」

    「是。」外面的晉白答,於是馬車更慢了幾分。

    但馬車再慢,也多少會有些晃動,看著花花蹙著眉臉色仍然不是很好的樣子,時謙搭在花花手腕子上的手用了點力,稍稍一帶,就將她帶進了自己懷裡。

    時謙讓花花的小腦袋靠在自己肩上,自己雙手環著她。「還暈嗎?」他問。

    「不了。」花花朝相公懷裡拱了拱。

    不僅不暈了,還很舒服。因為相公的胸膛是硬的,衣裳是軟的,花花貼著,就像貼著溫暖的牆一樣,又穩又暖,絲毫感覺不到馬車的搖晃了。

    聞著相公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味兒,花花覺得腦袋都不再昏昏沉沉的,而是清新了幾分。

    從堇王府到公主府,約莫一個時辰的路程。她無聊,卷了幾圈相公的寬袖袖角玩兒。相公的衣裳是藏青色的,用以金絲線鑲邊,袖口還繡著繁複的花紋。花花卷著這些花紋,玩得不亦樂乎。

    玩了一會兒,因著馬車內暖意融融,花花打了個哈欠,有點昏昏欲睡。

    又轉過一個街角,前行的馬車突然便停了下來。因為停得急,花花感受到了馬車猛烈的顛簸,但因為她此刻窩在相公的懷裡,所以她並沒怎麼晃動。

    但外面卻響動一片,人仰馬翻。到處都是馬兒的嘶鳴,百姓的議論紛紛,嗡嗡的,透過窗子傳進來,有點吵。

    「怎麼了?」花花迷糊的睜開了眼,稍微直起了身子,見相公正掀著車帘子看向外面,「外面怎麼了?」

    「有使臣來,街巷裡臨時封路了。」 時謙放下了車簾。

    「使臣?」

    「嗯,可能得好一會兒,花花再睡會兒?」

    「哦。」花花又打了個哈欠,眼角沁著淚。她還有點困意,於是重新窩到相公的懷裡,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

    見這花花閉著眼睛的乖順樣兒,時謙自己都沒察覺的眼帶笑意。他輕輕撫過花花的烏髮,擁著她,靠在馬車壁上閉著眼睛小憩。

    假寐,所以聽清了外面雜亂的絮絮音。

    「……」

    「這是怎麼回事啊?」

    「聽說是西北邊的外族使臣來了,幾日前都說要到了,沒想到今日才到。」

    「知道嗎?這次的這個外族,是個女尊國!」

    「女尊?什麼意思?」

    「就是在那個地方,女人最大,男人靠邊站。」

    「嘿,稀奇,還有這樣的地方?」

    「怎麼沒有?」

    「有什麼有?馬上就沒有了。沒聽說嗎?那邊幾年前發生內亂,男人造了反,現在都是男人當家做主。」

    「是不是真的哦?」

    「騙你作什麼?沒見這次的使臣是男的?中間那個王女,只是獻給聖上的貢品罷了。你想想,女尊國的王女,不就等於咱們的皇子嗎,據說還是個獨苗苗,若不是被奪了權,她會被送來這裡?」

    「說的也是。」

    「……」

    馬車內,撫著花花髮絲的手兀的一頓,時謙睜開眼,而後垂眸,視線落在睡得香甜的花花身上。

    西有女國,方圓九百里。貴女子賤丈夫,王姓……有姜氏。

    花花說她叫有姜。時謙眯了眯眼。

    「相公,外面還沒好嗎?」花花醒了,從相公懷裡起來。她覺得自己剛剛似乎又睡了好一會兒,外面應該能過了吧,但醒來後這馬車仍然停著。

    花花沒聽見相公回答,卻見相公盯著自己若有所思,眸色深邃,仿佛透過自己想得很遠。

    她伸手輕輕的戳了戳他的手臂,「相公?」

    「嗯?」時謙回過神來,重新看向了花花,帶著打量。

    「外面還沒好嗎?」

    「嗯。」

    因為相公是靠近馬車窗邊的,所以花花離雕花窗子也近,一伸手便掀起了帘子,視線越過相公的肩膀朝外面看。

    街上有好多穿著統一服飾的人,他們將百姓們趕在兩邊,讓出中間的一條道來。

    街道盡頭漸漸傳來了馬蹄聲聲,然後便看見了長長的車馬。

    最前面的馬車,四面無檐壁,只撐了一把顏色艷麗的大傘帽。花花從沒見過這樣的馬車,覺得新奇,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傘下端坐著一個女人,容貌因為離得遠,沒怎麼看清楚,但她華冠麗服,氣質高雅,想來應是個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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