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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30:03 作者: 山茶不渣
一躍而去,時謙總算抓住了這小短腿,然後運力險險的踏在了筏子上。接著再運力而起,而後下落筏子歇腳,如此循環了多次,筏子終於稍稍平穩了些。
他放開了小短腿,結果卻發現她的小手緊緊揪著自己的袖子,完全放不開。時謙低頭垂眸,懷裡的小短腿雙眼緊閉,儼然昏了過去。
他抽了抽嘴角,到底是沒將她踹開。
*
「啊湫—」花花打了個噴嚏,她被冷醒了。
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相公,還好,被自己緊緊揪著袖子呢,沒跑。
就是臉色不太好。花花趕緊鬆開了自己的手,她是知道的,相公不是很喜歡別人挨著他。
花花抓了抓散亂的頭髮,揪出了一小灘水,水漫過指縫大多滴落入筏子裡。
一陣山風緩緩吹過,「啊湫—」,花花又打了個噴嚏。
此時天邊霞光如火如荼,因陡山的遮擋,河這面早已背陰,花花感覺涼颼颼的。
好冷,花花側頭看了眼相公,他身上也如自己一樣,都濕了,但是他好像不冷。她朝相公靠了靠,打算取取暖,結果被相公的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她無奈的四處看了看,不想這茬了,冷就冷些吧,她還受得住。
他們還在小筏子上,不過此時群山環繞,他們正在山腳下,河水悠悠如潭水,絲毫沒有剛剛的湍急。
回想起剛剛經歷的幾番險灘,花花還一陣後怕,看著視野內一片開闊,想來之後也不會有剛剛的湍急了,這給她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難怪鵲兒山那些人對自己的出現覺得很不可思議,這路,進出都很艱難。
還好有相公。
想到這裡,花花側過頭,對著相公甜甜的笑。
時謙看著她的笑臉,皺了皺眉,伸出了一根手指,將她的臉拂偏了過去。
懶得看她。
筏子繼續順流而下,九曲八繞,奇峰秀麗,又拐了幾道水彎,河水越發平緩了。
花花他們已經到了西南山脈的最外邊。
兩岸黍禾泱泱,傍晚時分田壟間還有些短衫莊稼人正面朝黃土的勞作。屋舍遍布,錯落有致,炊煙裊裊。
不遠處,幾個小孩子圍著一棵老樹鬧騰,老樹上的杏子黃燦燦的,光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河水再往下就是用於灌溉的水流了,農戶們設了一些卡,所以筏子不是很好通過,於是時謙將筏子停靠在了一處平緩地就上了岸。
花花濕噠噠的跟在相公身後,一步一個腳印,穿過田間的小壟,順著蔥綠田壟彎彎繞繞的到了條略寬的碎石小道,再向北磕磕盼盼的行了好一會兒,便來到了她剛剛在筏子上看到的那個村子。
花花他們腳下走的這條小道不是很寬,但因為這是唯一一條通往小山村上轄管的眉山縣,平時走得人多的緣故,倒也平整。
相公身高腿長,花花跟得有點吃力。
她餘光瞄見側面來了兩人,從村內出來,村婦打扮,都是黑黃皮膚,高鼻闊眼,手裡各自抱著一大盆換洗衣物,有說有笑的。
花花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有點好奇,原來外面的人跟鵲兒山的人都長的差不多啊。
村內的景物也差不多,有屋子,有老樹,有小路。
與這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花花發現相公已經走遠了一些,於是加快了腳步,想跟上相公。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個聲音從後面冷不丁的冒出來,嚇了花花一大跳。
「哎喲,這不是狗蛋媳婦兒嗎?你可回來了喲。」緊接著,花花便被人從後面大力的拽住了胳膊,把她往反方向拉。
出聲的是寧婆子,她離這個小姑娘近些,看清楚了的,是狗蛋媳婦兒沒錯。
於是她把衣盆扔在路邊的草叢中,大力拽過她就往村內走,邊走還邊朝著村內大聲嚷嚷,「李婆子,你兒媳婦兒回來啦,狗蛋媳婦兒回來啦......」
山谷是天然的回音場所,一時間,幽寂的山谷小村子都迴蕩著寧婆子的粗噶之聲。
「你放開我,放開。」花花被這人的舉動給整蒙了。
她的手有點疼。農家婦人的力氣之大,花花在鵲兒村也算深有體會,不過還是被眼前的婦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什麼媳婦兒,誰的媳婦兒?
一旁的孫家婦人一眼便瞧見了與這人同行的那個男人。一身很普通的青衣裝扮,斯斯文文的。
她們雖然沒有見過什麼錦衣華服,但衣裳質地如何她們還是能夠本能感知出,男人這身衣裳看著就價值不菲。
再一看他的長相,呵,白淨俊俏,眼神淡漠,透著一絲生人勿進的氣場,心下瞭然,此人非富即貴。
於是她低下眉來不敢亂看,也不敢幫著寧婆子喊,還悄悄扯了扯寧婆子,生怕她惹得貴人不高興了。
「哎呀,你拉著我幹什麼?」寧婆子有點不滿的瞪了瞪旁邊一直低眉順目的孫家新婦,裝什麼裝,平時五大三粗得跟母夜叉似的,現在倒忸怩成小媳婦兒了!
不遠處傳來砰砰的開門聲,緊接著怒罵聲由遠及近,「好你個不省心的賤蹄子——」
只見一個婆子抄著一跟長扁擔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隔著老遠就在兇巴巴的叫罵,聲音中氣十足,「老娘花了整整一兩銀子把你買來,你竟然敢跑?」
花花聽著那人的叫罵聲,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