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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30:03 作者: 山茶不渣
    眾人想了想,再看了看族長以及巫師,見他們都不說話,便是默認了,於是也沒有再反對。

    一旁的年言側手而立,自始至終都沒說話。

    他看著魏川與山民們爭論不休,最後說服山民們,解開了繩索,憐惜的抱起了那個外來女,在他們的簇擁下往深山裡去。

    就這樣,一場莊嚴肅穆的祭祀,以花花被扔進深山裡而結束。

    事畢,鵲兒村依舊寧靜而平淡,好似從來沒有一個叫花花的外來女。

    鵲兒廟也恢復了以往的肅穆。

    廟內,大川站在老祖宗石像前,背影蕭索,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了。

    他心裡知道,那樣的深山密林里,花花那樣柔弱的人根本堅持不了幾天,他強硬的給花花撒了些祛獸粉,也只是祈盼能給她留得全......

    大川不敢再想下去,他翻開了手上的藏書,一枝幹花卡在裡面,單莖單瓣。

    「魏侄兒原來在這裡,」門外有聲音忽然傳來,緊接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族學新一度的開講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不去準備準備?」

    「年叔你替我去就行了。」大川合上書,轉過身抬起頭直視他,眼睛隱隱有笑意。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聲音也陡然一變,「以為我又會這樣講?」

    年言一愣,但也是一瞬,隨即恢復,「魏侄兒這是不滿我以前替你?......我沒逼你這樣,你大可以自己出面,想我好心好意......」

    「不滿什麼你心裡有數。」大川打斷他的話,懶得跟他虛與委蛇,「年巫師真是好手段。」

    年言眼睛一眯,「魏侄兒這是何意?」

    「山怒、祭童,花花,這一環扣一環的,......我就說,沒有人暗中授意,她們何敢鬧?」

    大川現在迴轉過來,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蠢透了,「枉我當時還想著找你幫忙。」

    大川自嘲的語氣明顯。

    「不知所云。」

    「不知我所云?古有曹植七步方才成詩,而你卻打算三步定乾坤。潛移默化、排除異己,鳩占鵲巢。呵,年巫師,是你太自以為是還是你覺得我弱得不堪一擊?」

    「......你莫不是誤會了什麼,我針對那個外來女,只是擔心村民被他們蒙蔽了。我們在這裡世代而居,根本不需要一丁點的外來消息擾亂我們!」

    大川看著年言不說話,一副你繼續編的嘲諷。

    年言直視著大川,沉默了良久,「你......倒也不笨。」

    既然已經被識破,他也不打算再遮掩自己的野心,「不過這最後一步卻暫時失誤了,我高估了那個外來女在你心中的分量。你不是喜歡她嗎,怎麼沒為她繼續鬧下去呢?」

    「對啊,喜歡她。」大川說這話的語氣飽經滄桑,而後他又是一陣沉默。

    但自己能怎麼辦?總不能不顧山中眾人而惹怒神靈。為她抹上驅獸藥,已是自己對她最後的愛。

    大川走近年言,輕輕彈拂掉他肩上的一點灰塵,「不早了,巫師還是快回吧,以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就不麻煩巫師了。」

    「哦,還有,別再攛掇我爺爺為我選妻,在我心裡,花花就是我的妻。」

    所以,奪妻之恨,無絕期。

    第7章

    花花是哭著醒來的。

    她記憶中剛剛被一群人扔進了火海,火光漫天,噼里啪啦熊熊燃燒,她的皮膚被火炙烤著,難受到全身刺痛。火場裡到處都是濃煙滾滾,嗆得她連連咳嗽,胸前也悶痛得厲害,她絕望的哭了。

    然後就醒了,還不算徹底清醒的花花半眯著眼,感覺周圍烏壓壓的一片,烏漆麻黑的。到處是濃煙,她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了,自己已經葬身火海了,嗚嗚嗚。

    花花的眼淚不斷往外涌,是委屈,也是恐懼。

    她哭著哭著又沒聲音了,原來是又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花花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塊蘩青的巨石上,在一片密林里,鼻尖縈繞著嗆鼻的霉濕味兒。萬籟靜悄悄的,散著寒氣,有種說不出的死寂。

    她直挺挺的躺著,一動不動,望著頭頂層層疊疊的茂葉發呆,只偶爾因為眼酸才眨眨眼。

    這是,人死後到的地方?花花腦中下意識的就閃過了這個念頭,不是她胡思亂想,而是她還記得失去意識前那些人要燒了自己,還有剛剛皮膚被火燒裂的痛。

    想到這裡,花花萬念俱灰,沒得搞了讓,自己被火燒了。

    直到身子有些僵硬,花花覺得不舒服,她這才終於動了動。

    嘶,痛痛痛!全身一陣陣的鈍痛!

    她痛得呲牙咧嘴的,突然想到,這不對啊,死了還會感覺到痛?

    她皺起來眉頭,當時那巫師念祭詞的時候分明說過死後無災無難無病,不痛不癢。

    她又慢慢抬了抬手,看見自己的皮膚黃嫩,與之前的沒有差異,不是自己以為的焦黑,這......

    難道是沒死?那剛剛自己怎麼在火里?臆想出來的?

    這念頭使花花心下一喜,多少讓她整個人有了點生氣。

    既然沒死,花花覺得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她用袖子搽了搽自己的眼淚,手肘撐著身下的石頭想慢慢的坐起來。但那巨石上有著厚厚黏膩的青苔,滑不溜秋的,花花手肘一滑一個重心不穩,生生從巨石上給栽了下去,四腳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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