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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28:23 作者: 山有嘉卉
    月上中天的時候嚴星河回去了,剪好視頻後,他又看了兩個小時的論文資料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早會原本沒什麼出奇,結果等交完班,葉主任講話的時候卻提到了一件事,「容城電視台要拍個講醫生的紀錄片,我們醫院是拍攝單位之一,挑了幾個科室的醫生跟蹤拍攝,有神內的盧主任、還有婦產科的戴主任、心胸外科的彭遠志,還有我們科……小嚴啊,你準備一下。」

    嚴星河一愣:「……」這是什麼任務???

    他抿抿唇:「主任,這麼重要的任務,我怕……」

    真是何德何能,將他跟幾位主任相提並論,嚴星河難得心裡有些惴惴。

    葉主任大手一揮,「沒事,人家就是要你這樣的青年醫生,再說了,你生得好,不找你找誰,難道找張天琪這種掛兩個大大黑眼圈像熊貓一樣的?」

    張天琪:「……」我成熊貓眼怪誰?還不是因為你半夜叫我回來做手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嚴星河也沒法再推脫,只好點點頭,接下了任務,只盼著這拍攝不會影響到正常工作才好。

    何秋水還不知道這個事,不是嚴星河沒告訴他,他發了信息的,可她正正準備第二天去影視基地見自己的牆頭桂棹,翻來覆去睡不著,緊張得不得了。

    當然也就沒注意嚴星河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了。

    嚴星河周三值班,何秋水這天要去拍MV,他們一個接待了來跟蹤拍攝的攝製組,一個見到了自己近來很喜歡的歌手。

    影視基地很大,桂棹他們租用的是一個仿唐建築,這是個閨閣少女遇到喜歡的男子,然後在父母兄長的主持下出嫁的故事。

    「可惜不是仲春,沒有桃花可看了。」桂棹的下巴已經好了,笑眯眯的跟她打完招呼,感慨了句。

    何秋水覺得有些奇怪,沒見他之前她緊張激動得不得了,可是見了面卻發現,哦,也就那樣。

    尤其是當他笑嘻嘻的跟她說:「我聽厲老師說你男朋友是他同事,哦,就是幫我復位下巴那個醫生,我還以那是你老公。」

    頓時一臉赧然。

    大約是因為此中關節,桂棹對她就有些自來熟,又或者他只是想早點和她熟悉起來,好讓拍攝時不那麼尷尬。

    但不管怎麼說,何秋水的確跟他熟悉了起來,拍攝時也很順利,一轉眼就過了兩天,她和桂棹之間的對手戲已經拍完,桂棹要飛去外地參加活動,臨走前還鄭重跟她道謝,「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合作。」

    「好呀,那……」何秋水點頭,眨眨眼,「下次我還能用你的歌給我的視頻配樂麼?」

    「榮幸之至。」不少博主會這樣,桂棹也懶得去追究他們是不是侵權,反而還挺高興,不用來做不好的事就好。

    何秋水卻很誠懇的道:「謝謝,我用之前都會跟你經紀人說的,徵求同意後再使用。」

    本來沒給錢就占便宜了,連說都不說就太那什麼了,何秋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想。

    桂棹笑笑點頭,又同她說了幾句話,然後這才匆匆走了,留下經紀人繼續盯著這邊的進度。

    最後一天拍攝的內容是何秋水的舞蹈,這支MV在剪輯時要採用故事跟舞蹈穿插配合的方式,但拍攝卻是分開。

    拍了幾乎一天,終於在太陽落山前結束,何秋水告別攝製組工作人員跟桂棹的經紀人,從片場離開。

    沿著通道一直往大門走,會路過影視基地的飲食區,她覺得渴了就去買水,卻在便利店門口遇到了一個穿著藍色環衛工衣服的女人,女人很面熟。

    她頓時愣了愣,然後略微有些遲疑的喊了一聲:「……寧雲姐?」

    作者有話要說:  嚴醫生:……論大舅哥怎麼壞人好事:)

    阿水:嘿嘿嘿←_←

    第七十四章

    已經是接近日落時分, 影視城裡的遊人逐漸散去,楊寧雲正在進行著一天中的最後一次保潔。

    突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愣了愣, 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便看見何秋水站在不遠處, 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

    「阿……」她想開口應她,可是才發出半個音節就停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 是羞恥和掙扎。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何秋水打招呼, 自己一定是灰撲撲的,站在打扮精緻的何秋水跟前,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才好。

    楊寧雲滿臉的局部尷尬,目光躲閃,何秋水卻已經快步走到了她跟前,聲音略微有些驚喜的問:「寧雲姐,真的是你,你在這裡上班啊?」

    「……啊、是……是啊。」楊寧雲臉色有些發白, 也不太敢看何秋水,目光有些游移不定,握著掃帚的左手下意識就往身後藏。

    何秋水的記性不壞,她還記得陸曜跟她說過楊寧雲被她老公家暴的事, 也記得嚴星河告訴過她楊寧雲的手指斷了四根。

    她眼角的餘光划過楊寧雲的左手,看見那個粗糙發黃的手掌上只餘三根指頭,無名指和小指的位置光禿禿的, 食指和中指上有駁雜的疤痕,便知道她那兩根指頭終究是截肢了。

    心下頓時有些唏噓,當年那樣溫柔可親的大姐姐,如今竟然成了殘疾人,日子過得如此艱難。

    何秋水心裡不好受,但卻努力的不叫自己露出憐憫的目光來,她知道那種目光並不會讓人好受,因為她曾經親身體會過。

    那時候她斷了腿,聽說她再不能跳舞了,每個人都對她露出過這樣的目光,同情的,憐憫的,帶著一種無意識的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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