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

    「國琴，這麼晚是誰啊？」

    楊曉麗的小媽唐潔是和楊國琴睡一個房間的，之前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也聽到了，還以為是誰半夜喝醉了酒惡作劇，結果楊國琴出去看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就有些擔心地出來看看。

    「小媽。」

    小女孩靠在爸爸的肩上，正好面朝房間門口，看到唐潔便甜甜地喊了她一聲，臉上露出微笑。

    「麗麗？」

    唐潔看到楊曉麗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了一下，而後很快就反應過來，嘴角勉強地扯起了笑容。

    「麗麗終於回來了啊，我和你爸爸這兩個月找你都找得腿都要斷了，還以為你被人販子拐跑回不來了！眼睛都要哭瞎了啊！」

    唐潔上前想要抱一抱小女孩，卻是被後者避了開去。

    「小媽怎麼知道我是被人販子給拐跑的呀？」

    楊曉麗縮在楊國琴的懷抱里，微笑著轉頭看著唐潔，那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得唐潔瘮得慌，身上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感覺有點冷。

    「麗麗竟然真是被人販子給拐的？！那要報警，明天一早一定要去市裡的警局報警！」

    唐潔聞言一愣，而後移開目光不與楊曉麗對視，裝作一臉憤恨地拉著楊國琴的手開口道。

    「是要報警，我到時候還要跟著警察一起去，看到那人販子就上去揍他一頓，揍得他下半生就躺床上過得了！」

    楊國琴聽到這個就氣得不行，恨不得將抱走他女兒的人碎屍萬段。

    「別激動，國琴你千萬別激動，你要是把人給打成那樣了自己不是還得坐牢嗎？不值得！」

    唐潔一想到是自己故意聯繫那些人抓的楊曉麗，內心就一陣發怵，有些心虛地開口勸道。

    「坐牢就坐牢，我打殘這些畜生坐幾年牢也值了！」楊國琴氣憤地道。

    「爸爸，我想睡覺了。」

    楊國琴這話一出口，唐潔也不敢再勸了，低著頭站在一邊不說話，客廳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還是楊曉麗率先開口，撒嬌地拉著自己父親的衣袖道。

    「好好好，睡覺，爸爸先把你房間的被子給換一換，這麼多天放著都有灰了，你先躺爸爸床上，讓小媽陪你一會兒，睡著了爸爸給你抱過去。」

    聽到女兒軟軟的聲音，楊國琴心裡一軟，就收起了臉上的憤恨的神色，抱著她去了主臥，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去隔壁的小房間整理。

    唐潔不太情願地跟著回了房間，在楊國琴進來拿東西的時候靠在床頭假意哄楊曉麗睡覺，但不管她怎麼哄，唱搖籃曲還是講故事，對方都睜著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她。

    「你不睡嗎？不睡我可先睡了。」

    楊國琴一走，唐潔就瞬間變了臉，直接瞪了她一眼，脫了外套自顧自地鑽進了被窩裡，她對楊曉麗的態度惡劣習慣了，反正這丫頭也怕她，之前不管自己做什麼都不會說出去。

    這次見她回來後就更大膽了，因為上回在服務區楊曉麗可是親眼看著自己把壞人帶到她面前將她抓走，現在被折磨回來後還不是乖乖的一個字也沒和她爸說？

    ……

    「小媽。」

    唐潔躺下來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小手撫上了她的臉，她煩躁地皺眉一把將小手給拍開，結果下一秒又附了上來，怎麼拍也拍不開。

    「小媽你看看我。」

    「小拖油瓶又皮癢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再叫壞叔叔把……啊！！」

    本想著這小拖油瓶剛回來她要壓制一下自己的情緒，沒想到一而再再而三地煩她，當那隻小手第四次撫上她的臉的時候，唐潔終於是按捺不住了，轉身壓低聲音威脅道，不過還沒等話說完就猛地尖叫出聲。

    「小媽，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壞？為什麼要打我，為什麼要給我吃難吃的東西，為什麼要把我送給壞叔叔折磨？！」

    楊曉麗從床上坐起來，開口質問道，七竅之中不斷地有鮮血湧出來，紅色的血液滴落在床上，染紅了被子和床單，而且越流越多，像開了水龍頭的水一般，浸濕了被子還不夠，又淌到了地板上，將整個房間都變成了血泊。

    「我錯了曉麗！小媽錯了！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小媽也有苦衷，小媽保證以後都對你像親女兒一樣好！」

    唐潔被嚇得一個激靈滾落到了地板上，可地板上也全是血，頓時尖叫著起來想往門外沖，衝到一半跌倒在地上，想要爬起來人卻好像被粘住了一般，只能坐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血泊越聚越大，翻著血浪朝自己湧來！

    「曉麗小媽求求你，小媽以後真的不會打你了，你想吃什麼好吃的小媽都帶你去買，救我，救救我……啊啊啊！」

    看著面前翻滾而來的血浪，唐潔嚇得直接尿失禁了，下一秒感覺自己被血浪淹沒，強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窒息的感覺將她整個人包裹。

    「原來人販子是你找來的！」

    楊國琴在剛剛聽到唐潔尖叫的時候就放下被子跑到了主臥門口，親耳聽到自己的妻子說女兒是拖油瓶，又看到她發瘋，把自己對女兒做過的壞事都親口說了出來，忍不住要上前揍她，卻是被女兒抱住了手臂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