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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22:29 作者: 竹西
    凌雄健一怔。

    全然地需要。

    這就是可兒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他也全然的需要她?

    他抬起眼,望著可兒仍然含著淚珠的眼眸。

    原來,這才是她想要的。

    「我可真笨。」他喃喃地道。

    望著他瞭然的眼神,可兒不由破泣為笑。

    「你是夠笨的。」

    「你也夠笨的,你不是說,行為比語言更重要嗎?怎麼就體會不到我的意思?」

    可兒眨眨眼,任最後一滴眼淚滑下眼角。

    「有時候,語言更能安撫人心。你為什麼就不肯說呢?」

    「你不也沒有說嘛。」

    可兒瞪著他,他也瞪著可兒。兩人同時都笑了起來。

    凌雄健溫柔地抹乾可兒的淚,「可兒,你記住,我心裡有你。以後不許再為這個懷疑我。」停頓了一下,他又道:「你呢?」

    可兒垂下視線,嬌羞地捻著凌雄健的衣領。

    「你……該知道的。」

    凌雄健凝視著她,眼眸中的藍色幾乎占據了整個虹膜。

    「說出來。」他要求著。

    「我……」可兒囁嚅著,臉頰漸漸紅燙起來。

    她突然發現,那天凌雄健還真是說對了,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是在自己騙自己。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對凌雄健的關心只是出於一個管家的本能,即使明天就離開將軍府,她也會笑著收拾行囊,不帶一絲遺憾地離開。而事實卻是,在內心深處某個黑暗的小房間裡,一直關著她最深切的渴望——永遠地擁有這個男人。

    而現在,這個男人就在身邊,就在她的眼前。

    她抬手撫過他有些扎人的下巴,深情地凝視著那雙幽藍的眼眸。

    「我的心裡……也是有你的。」

    ***

    天際的晚霞象一匹絢爛的彩錦,遠遠地圍繞著那顆暈紅的落日。楚子良支著胳膊伏在吊橋邊的石獅子身上,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你說,這落日象不象個鴨蛋黃?」他指著落日故意調笑道。

    然而,老鬼並沒有看著落日,他正憂心忡忡地望著大殿。

    小楚轉頭也看了一眼大殿,笑道:「放心吧,老凌不會吃了那個女人的。」

    老鬼板著臉嘀咕道:「我害怕正好相反,是那女人吃了將軍。」

    小楚立刻轉過頭來,「此話怎講?」

    老鬼抿起嘴唇,不肯再細說。

    小楚眨眨眼,笑道:「看來,你對你們將軍的新娘並不很滿意嘛。」

    老鬼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小楚以肩撞了撞他的肩,以一副知心好友似的模樣笑道:「說說嘛。你也知道,我是不會告訴老凌你說過什麼的。」

    老鬼沉默了一下,便將他們新婚第一天他在假山下聽到的對話全部告訴了楚子良。

    「但是將軍卻象是著了魔似的,他一點都不肯相信那個女人不會全心全意地對他。我真怕將軍會被那個女人給騙了。」

    老鬼回頭望著小楚,只見他正沉思地摸著下巴,望著被夕陽染紅了的湖水默默地出著神。

    「是啊,自從他受傷後,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快樂,」楚子良喃喃道,「不知道他對她用情有多深,如果……真不希望會是那樣……」他的語音漸漸地消失在沉思當中。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來自京城的傳聞

    晚間的空氣溫暖而濕潤。才剛跨入四月而已,這江南的天便已經開始有了夏的氣息。

    凌雄健倚靠在胡床上,舉著酒杯眺望著那片在星光下閃著波鱗的湖水。

    另一張胡床上,楚子良早已平躺了下來。一個黃衣侍女跪坐在他的身側,將他的頭放在自己膝上按摩著;另一個藍衣侍女則跪在他的身前,輕輕捶著他的腿。一個綠衣女侍提著酒壺侍立在兩張胡床的中間,不時地為他們添加瓊漿。

    凌雄健早已習慣了楚子良的奢華作派,對這美人環繞的情景已是見怪不怪。見綠衣女侍給楚子良斟酒,他也舉起杯來。

    「嫂夫人臨走前可說了,讓你少喝點。」楚子良攔住侍女——不久之前,可兒隨張三去查看門禁,只留下這兩人在船廳後廊上對坐著聊天敘舊。

    「已經沒事了。」凌雄健屈伸了一下那條使他受盡折磨的左腿,「女人嘛,總是喜歡擔心一些有的沒的。」

    楚子良從黃衣女侍的膝上轉過頭來。

    「那感覺怎麼樣?」

    「什麼感覺?」

    「新婚的感覺。」

    凌雄健愣了愣,瞪著手中的酒杯恍惚地一笑。

    「不錯。」停頓了一下,又道:「很不錯。」

    楚子良看著他,微微沉默了一下。

    「很高興看到你很好。」

    凌雄瞥了他一眼。他們已是多年的老友,楚子良那張善於偽裝的臉上雖然並沒有什麼表示,他仍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怎麼?」他問。

    楚子良搖搖頭,遲疑地笑笑,有點拿不準要怎麼說。他就著侍女的手喝了一口酒,這才小心地道:「最近京城裡有些傳聞對你老兄不太有利,我看你要小心點。」

    凌雄健望著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

    「我現在已經遠離那個是非圈了,能有什麼閒話再扯上我?」他嘆了一口氣,「我這傷也算是另有好處,至少從此不會再受人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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