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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9:24 作者: 竹西
而別看如今江葦青才十六歲,他卻是從去年起就已經入了上書房的,是天啟帝著意栽培的對象之一,因此,他才會知道這些事。
雷爹詫異時,姚爺卻是一捻他那老鼠鬍鬚,指著他笑道:「現成的人竟給忘了。」又反手拉回那手仍放在門帘上的雷爹,笑道:「正好,也聽聽他的看法。」說著,回頭對李健道:「你也留下聽聽。」
見這幾人似要說正事的模樣,花姐便帶著雷寅雙和鍾大夫退了出來。
雷寅雙不滿道:「小兔還傷著呢。」
曾縱橫沙場的「花將軍」橫她一眼,笑道:「那也能叫傷?」
曾做過軍醫的鐘大夫也立時接話道:「就是,不過是劃破了一點皮肉而已,明兒便能結痂了。」
他二人不客氣地把雷寅雙給嘲笑了一番,氣得雷寅雙鼓起兩腮,蹬蹬蹬地甩著兩條胳膊就跑開了。
自她從鎮遠侯府回來後,因小兔一直沒醒,她也一直沒回她的院子,因此這會兒她身上仍穿著華山的衣裳。雖然她一夜沒睡,不過她剛剛守著江葦青時,曾不小心小眯了一眯的,所以這會兒倒也不困。
等洗漱一番,換了身衣裳,重新回到東小院時,雷爹他們已經議完了正事。雷爹請姚爺留下喝酒,李健則是作陪,因江葦青身上的藥效雖然已經過去了,為穩妥起見,姚爺還是沒許他下床,又給他開了一劑藥,叫他繼續好好睡一覺,好清一清體內的餘毒。
雷寅雙過來時,小廝泰山告訴她,他家世子才剛喝了藥,這會兒已經又睡下了。
正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的雷寅雙立時鬆了口氣,原想著就偷偷看一眼他睡得可安穩的,卻不想她那裡掀開床上的帳幔,才一探頭,就和江葦青那雙明亮的眼對了個正著。
卻原來,江葦青根本就沒睡。他正靠著那雕花床頭板,閃著兩眼默默候著她自投羅網。
雷寅雙一窒,不禁看著他一陣尷尬眨眼。
江葦青默默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都已經準備好,她若表現出要逃跑的模樣,他就如何伸手去抓住她……偏她這會兒雖然表現得很不自在,卻並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江葦青心頭閃過一陣讚賞,乾脆伸手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過來。
雷寅雙看著他又眨了一下眼,卻是沒有回應他,只帶著三分心虛回頭看了看外面。
臥室門口掛著的錦簾外是一片寂寂,倒是從那窗口處飄進來嫣然和春歌壓著嗓門問泰山昨晚之事的聲音。
窗口外,三月午後的陽光正好。那透著天光的白色窗紙上,投著一枝不知是什麼樹的影子,跟什麼人巧手剪就的窗花一般。
看著這朦朧的春光,聽著窗外丫鬟小廝時斷時續的聲音,雷寅雙那原有些莫名忐忑著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她扭頭看向江葦青。
那垂著的帳幔使得帳內的光線不是很明亮,但他的眼睛卻顯得異常的明亮,亮得雷寅雙忍不住有點臉紅心跳……
她咬了咬唇,忽地蹭掉腳上的鞋,乾脆上了床,又掩好身後的帳幔,然後盤腿往他剛才拍過的床沿邊上一坐,拿兩隻手撐著膝頭,很是一副大馬金刀的模樣,衝著他一抬下巴,道:「我們談談。」
江葦青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她這哪裡是「大馬金刀」,明明是「虛張聲勢」。
「這叫吻。」他道。
雷寅雙一愣,「什麼?」
江葦青微微一笑,抬起手,以拇指撫過她的下唇,道:「你說的,這叫『吻』。」
立時,雷寅雙的臉就紅了。
她拍開他的手,才剛要說話,江葦青就截著她的話道:「其實那時候我就想問你了,你知道這叫『吻』,那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嗎?」
雷寅雙看著他一陣連連眨眼。顯然她是知道的。
她這神情,忽地叫江葦青的心頭一陣突跳。他想坐直身體靠她近一些,可又怕他一旦有什麼動作,會破壞了她那神情帶給他的那點希冀……
「這行為,只能是夫妻間有。」他凝視著她,努力維持著聲音的平靜,那被她拍開的手指則僵硬地放在被褥上,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移動。「我吻你,」他道,「是因為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妻子。那麼,你剛才吻我,是把我當作你的什麼人了?」
雷寅雙忽閃著眼,有點想逃開江葦青那忽然間變得很有些侵略性的眼,可又有點捨不得逃開。
她抬起手,以無名指撓了撓鼻樑,不自在地道:「那個……我,我們不是都說好了的嘛,我們是要結婚的。那,那麼……這,這也算不得什麼吧,應、應該很正常吧……」
「正常?」江葦青的眼又閃了一下,那眸底的光竟似又亮了一些。
他忽地直起腰,一張俊俏的臉直逼至雷寅雙的鼻尖前,看著她低喃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知道,只要我們還沒結婚,這就不『正常』嗎?」
因著他忽然的逼近,雷寅雙不自覺地往後讓了讓,那手指卻依舊撓在鼻樑上方,忽閃著眼嘀咕道:「不是……終究要結婚的嘛……」
她還想往後讓,卻不想,江葦青忽地一抬手,右手兜住她的腦後,不許她再往後撤去,他則依舊逼近著她,直到他的額抵上她的額,低喃道:「就是說,剛才,你是以吻丈夫的方式在吻我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