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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9:24 作者: 竹西
    如今雷寅雙自恃她多少算是會騎馬了,便不肯再待在那特意給剛剛學會騎馬的人圈出的那一圈小地方,很想去那邊寬闊的空地上去跑一跑馬。江葦青先還約束著她,可到底對她硬不起心腸,且見她果然已經騎得很好了,便勉強點了頭,帶著她去了另一邊的草場上。

    那邊的草場卻是不像這邊,只是圈起一塊地來,而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枯草地。左右兩邊則是緩緩的坡地,再往上,則連接著一片片的山林。

    那緩坡上,扎著幾頂帳篷。帳篷里,不時傳出一陣陣粗魯的大笑聲,以及呼喝聲,似乎是有人在那裡喝酒取樂。

    雖然如今幾乎天天有人上門來拜訪雷爹,雷寅雙對朝中的大臣卻是都不怎麼熟悉,只隱約覺得那邊有幾個人看著眼熟而已。不過,她原是來騎馬的,便只好奇地看了幾眼那邊的帳篷,專心地騎她的馬去了。

    因她已經能夠很穩地掌控馬匹了,江葦青便放她慢慢地跑起馬來。這般一點點地試著練著,等到了近午時分,她已經能夠不用江葦青跟著,一個人放馬跑一個來回了。當她獨自一人沿著馬道跑到山口處,又轉回來後,雷寅雙不禁一陣喜笑顏開,跳下馬來,背著個手,在江葦青面前一陣得意洋洋地晃著腦勺後面的馬尾辮子。

    她才剛要說話,忽然就聽到不遠處有人高聲笑道:「你們看,那個蠢丫頭甩著頭髮的模樣,像不像一匹蠢馬?!」

    便是不回頭,雷寅雙都能聽出,那是許丹陽的聲音。

    她一回頭,果然看到那山坡地上,許丹陽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正抬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雷寅雙一揚眉,才剛要上前反唇相譏,江葦青已經橫出一步,攔在她的面前,抬頭看著騎在馬上的許丹陽笑道:「許姑娘這是在說我嗎?」——要知道,江葦青也是跟雷寅雙一樣,喜歡在腦勺後面拖一條馬尾辮子的。

    那許丹陽一怔。剛才她看到雷寅雙時,就只顧著瞪著她了,卻是都沒注意到,她的旁邊還站著個江葦青。而京城幾乎無人不知江葦青和雷家的關係,偏這江葦青還是太后的心頭肉,誰都惹不得。

    許丹陽恨恨瞪了雷寅雙一眼,只得對著江葦青擠著個笑,歉意道:「世子誤會了,我不過是在打趣我這同窗呢。」又看著雷寅雙皮笑肉不笑地道:「倒是我忘了,雷大姑娘是世子爺的救命恩人,早想起來,我連招呼都不敢招呼的。」——卻是隱射著雷寅雙拿江葦青作護身符了。

    自那天把許丹陽修理了一頓後,雷寅雙就再沒學裡看到過她。見她嘲諷自己,雷寅雙挑眉看著她笑道:「這幾天竟沒在學裡看到過許姑娘,可是身體有恙?」又故意拿眼把她全身上下掃了一遍,沖她點著頭笑道:「看來是好了,都能騎馬了呢。」——她這卻是反過來隱射著她揍她的事了。

    果然,那許丹陽臉色一變,正要不管不顧地沖雷寅雙發火,就聽得身後的帳篷里有人叫著她。她只得衝著雷寅雙冷笑一聲,又向著江葦青行了一禮,一扯馬韁繩,往帳篷那邊過去了。

    而帳篷邊的人叫著許丹陽時,卻是忽地也看到了江葦青,於是便有人也叫著江葦青的小名兒,招呼著他,笑道:「逸哥兒過來。」

    能叫江葦青小名的,不是跟天啟帝有著過硬交情的,便是皇家的那一幫子人了。見江葦青衝著那邊招呼他的人遠遠行著禮,雷寅雙便知道,這十有八-九是他的長輩,便對江葦青道:「你過去吧,我自己騎馬溜幾圈。」

    江葦青哪裡放心她一個人,可那邊叫著江葦青的似乎已經不耐煩了,正喝著小廝,叫人來請他。

    雷寅雙趕緊笑道:「我又不走遠,就在這附近,你能看到我的。」

    而就這麼一會兒,那邊那個大嗓門兒已經不滿地嚷嚷開了,「我說逸哥兒,沒聽到我叫你嗎?!」

    江葦青趕緊應了一聲,回頭對雷寅雙苦笑道:「那是平南郡王。」

    這位平南郡王,是長寧長公主的親兄長。論輩分,江葦青應該叫他舅舅的。

    江葦青衝著平南郡王又應了一聲,回頭交待著雷寅雙,「只許在這附近,不許跑遠,我就過來。」便在平南郡王遣人過來捉他前,牽著他的大白馬往那邊帳篷過去了。

    雷寅雙獨自一人騎著她的小黑馬沿著山道又跑了兩圈,跑到遠處的山口,她正要圈馬回來時,卻是迎面只見許丹陽橫馬堵住了她的去路。

    雷寅雙揚了揚眉梢,道:「好狗不擋道。」

    許丹陽立時就豎起眉,喝道:「你罵誰呢?!」

    「我誰也沒罵呀,」雷寅雙笑嘻嘻地道,「我就只說了句『好狗不擋道』,也沒說你,你幹嘛急著領呀?」

    「你!」許丹陽一陣氣結,喝了聲「找死」,便舉著馬鞭向著雷寅雙劈過來。

    雷寅雙哪能叫她劈著,卻是一抖韁繩,帶著她的小黑馬就避過了許丹陽的馬鞭,回頭看著許丹陽笑道:「你還要來?上一次你想打我來著,可得了個什麼下場?今兒竟還想試試嗎?」

    她這般挑撥著許丹陽時,卻是無意中牽著她的小白轉了個方向,恰好讓那馬屁股對著許丹陽。許丹陽見一時夠不著雷寅雙,偏那馬屁股就在眼前,立時一陣怒起,揮手就狠狠地衝著小白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那小黑馬吃了一痛,當即嘶叫一聲人立起來。也虧得雷寅雙有武功在身,才沒被那馬給掀下馬背。可吃了巨痛的小黑馬又哪裡是她一個新手能夠治得住了,那兩隻前蹄才剛一放下,就撒開蹄子竄了出去。瞬間,山口處就只剩下了一臉呆滯的許丹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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