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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9:24 作者: 竹西
雷寅雙看看春歌,扭頭對著嫣然做了個鬼臉,笑道:「知道的,說她今年十五,不知道的,只當她今年五十呢!忒沒個少年人的活勁氣了。」
嫣然和翠衣對了個眼,都低頭一陣悶笑,卻笑得春歌惱了,伸手就給了她倆一人一下,回頭對雷寅雙道:「姑娘可別說,虧得這屋裡有我呢,不然,還不得叫她們幾個翻了天去!」
雷寅雙雖淘氣,一向卻也知道好歹,便看著春歌一陣憨笑。
春歌一陣無奈,拉過她來,將她按在梳妝檯前,回頭吩咐著小丫鬟端水進來,親自伺候雷寅雙梳洗了。
大概因為剛才說到春歌的年紀,卻是叫雷寅雙忽地想起昨晚花姐的話來。再由花姐的話,卻是叫她不自覺地竟又想到了那「親親」的事上。想著「親親」,卻是叫她又想到小兔江葦青那張唇紅齒白的臉來,想到昨兒手掌下那光滑細膩的肌膚……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抬頭看向面前的梳妝檯。
聽小靜說,她這個梳妝檯上的鏡子,似乎也是小兔從宮裡給她弄來的貢品。和那年她送小靜的那個只有巴掌大的西洋鏡不同,這面西洋鏡子足有半人高,便是這會兒關個窗戶,屋裡光線算不得好,依舊能把她的臉照得纖毫畢現。
鏡子裡,斜著身子坐著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雖然比起同齡人來,她的個頭算是高的,但一張圓臉卻是使得她看上去稚氣十足。特別是,這張圓臉還配著雙圓圓的貓眼。
雷寅雙挑剔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雖然她一向不怎麼關注時尚,可有個小靜在,她多少還是知道的,似乎時下正流行著瓜子臉大眼睛。而雖說她有著一雙大眼睛,下巴看上去也是尖的,可那圓潤的雙頰卻是一下子就把臉型給撐了起來,竟是一點兒也顯不出這尖下巴來。
且,她竟頭一次發現,比起其他女孩兒來,她似乎生得有點黑,眉毛也有點濃……
「我是不是有點黑?」她問著正替她梳著頭的翠衣。
翠衣是幾個丫鬟里膽子最小的一個,自然不肯對她說實話,只衝著她一陣抿唇微笑。雷寅雙看人一向准,知道就算是問春歌和嫣然,她們也不肯說實話的,便回頭問著那唯一一個不怕得罪人的,「冬默,你說。」
正在整理著床鋪的冬默扭頭很是認真地看看她,道:「姑娘就是臉和胳膊黑,身上倒是一點兒也不黑。」
正幫著春歌撐著衣箱的嫣然插嘴道:「曬的唄。」又看著雷寅雙道:「姑娘這只是夏天時沒注意,被曬傷了而已,養養總能養得回來的。」
對於養顏一事,翠衣最是拿手了,立時道:「我養娘以前有個方子,就是專門養白肌膚的,姑娘如果願意,我可以找我養娘問問。」
翠衣是孤兒,她養娘是京城有名的梳頭娘子,當然,也因此,她才被江葦青花重金給挖來。
雷寅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陣眨眼,點頭道:「好呀。」——總不能真叫她一個女孩兒都沒個小兔白吧!
梳妝打扮整齊,她便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去了上房。
此時上房的早膳已經布置好了。雷爹每天要點卯上朝,這會兒早已經走了,那上房就只花姐和李健還有小石頭在。
見她披著的斗篷上落著雪珠,花姐便道:「這下雪天,怪冷的,我看今兒你就別去學裡了吧,反正你又不用考秀才。」
雷寅雙笑道:「不礙事,學裡燒著暖爐呢,且就這半天的課程而已。」
李健看看她,回頭對花姐笑道:「她哪裡是去上學,我看她是去學裡找她那些朋友玩吧。」
雷寅雙倒也不否認,沖李健脆脆地應了一聲「噯」,便在桌邊坐了。
在她入女學後沒兩天,那安遠侯府的大姑娘石慧也跟著入了學,且恰好就分在雷寅雙的班裡。兩個小姑娘原就相互有點交情的,如今做了同班同學,加上石慧雖然是天啟軍的子弟,可在許丹陽一事上,她卻是旗幟鮮明地站在雷寅雙這一邊的,因此,二人的友誼如那竄天猴兒一般竟是直線上升。且那石慧雖然隨著父親去了任上幾年,到底對京城勛貴子弟要比雷寅雙熟悉,因此帶著她很是結交了一些朋友。
雷寅雙坐下後,看著花姐,卻是忽地就又想起她昨晚說的話來。她便往李健的身邊湊了湊,低聲問著他:「我問你,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李健原正喝著湯,卻是被她這一問驚得立時嗆咳起來。雷寅雙趕緊站起身替他拍著背。正餵著小石頭的花姐也是一陣詫異抬頭,問著他倆道:「這是怎麼了?」
雷寅雙倒也沒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什麼不該問的地方,便抬頭答道:「我問健哥……」
李健趕緊拉了她一把,「你還說!」又清著嗓子道:「這是你該問的問題嗎?」
「這有什麼不能問的?」雷寅雙頗不以為然,道:「男婚女嫁……」
她話還沒說完,就叫李健伸手捂住她的嘴,沖她一陣無奈搖頭,道:「你呀你,倒真把自個兒當男孩子了怎的?!虧得這會兒馮嬤嬤還沒回來,不然又要嘮叨你了。」
雖然雷寅雙只說了那麼四個字,卻已經能夠讓花姐知道他倆在說什麼了。花姐不禁看著二人一陣狐疑——明明昨兒雷寅雙還那麼斬釘截鐵地說著跟李健不可能的……她心底不禁又燃起一點小火苗。
雷寅雙自是不知道花姐的想法,她拉開李健的手,不滿地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天經地義的事,憑什麼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就不能問了?再說,我們可是一家人,關心你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啊!難道還要我在人前擺著個假正經的模樣,只能背著人偷偷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