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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9:24 作者: 竹西
    宋三兒也回頭看看那兩個丫鬟,湊過去小聲笑道:「姐姐大概不知道吧,為了姐姐這幾個丫頭,小兔哥哥差不多把京城所有的牙行都給挑了個遍呢。什麼心性高的不要,心不細的不要,太活潑的不要,太沉悶的也不要,不識字的不要,不會算帳的還不要。最後精挑細選才定下這幾個的。三姐姐笑話他,說是給公主挑伴當都沒個這麼挑的。」

    「是嗎?」這倒是雷寅雙頭一次聽說,不由點頭道:「怪道我瞧我那幾個丫頭個個兒都好呢。」

    宋三兒看看她,語帶羨慕道:「小兔哥哥對姐姐可真好。我哥哥待我都沒那麼好。」

    「我待他也不差呀!」雷寅雙挑著拇指,指著身後那停在店鋪外的馬車笑道:「我可是買什麼東西都記著給他也留一份的。」

    宋大正好打她倆身後經過,聽到她們的嘀咕,便湊過來笑道:「只怕小兔不稀罕你買的那些東西呢,人家侯府里什麼寶貝沒有。」

    雷寅雙看看他,沒有接話。那府里什麼情況,宋家人不知究竟,她又豈有不知道的。此時正好小靜看中一個花鈿,叫著她們過來參謀一番,眾人便把這個話題放下不提。

    逛街這種事,一向是女孩子們的最愛,男孩子們則往往是深惡痛絕的。陪著雷寅雙一行只逛了半條街,板牙就受不了了,直嚷嚷著要找個地方歇腳。

    宋大忙笑道:「這時辰也該差不多了,要不,我們直接上畫舫吧。」又笑道:「我定了一艘畫舫,今兒我請你們吃船菜。」

    雷寅雙立時點頭笑道:「好啊好啊,之前我就聽小兔說過,說下曲江的船菜頗有盛名呢。」

    這曲江池呈葫蘆狀,分作上下兩段。上曲江靠近皇宮,自是不許人隨意游湖的;下曲江卻是不限。那下曲江中,遊船眾多。宋欣誠所說的船菜,便是因著這些遊船而興起的。

    來到下曲江,雷寅雙頭一個從馬車上面下來,見湖面上畫舫來往穿梭,便問著宋大,「你訂的是哪一艘?」

    宋大指著不遠處一艘泊在岸邊的畫舫笑道:「就是那艘,掛著面黃雀旗的。」

    說話間,二人卻是都注意到,那艘畫舫似乎叫人「捷足先登」了。

    只見那畫舫上,有一個人正側倚著欄杆而坐。那人肩上披著一襲斗篷,斗篷的風帽拉起,遮住那人的面容,叫人看不出此人是男是女。但顯而易見的是,那畫舫的甲板上正垂手侍立著四五個小廝長隨。

    雷寅雙和宋欣誠不由就對了個眼——不會又有人要跟他們搶地盤吧?!

    二人再次扭頭向著畫舫看過去。

    就只見那畫舫上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們。那人站起身,抬手去掀頭上的風帽。

    而那風帽還尚未掀開,雷寅雙就已經奇怪地先行感覺到他唇邊掛著的一抹微笑了。她心頭一動,抬手指住那人,「那是……」

    便只見那人扯著風帽將肩上的斗篷拋到一邊,露出一張唇紅齒白的熟悉臉龐——果然是小兔江葦青!

    「呀,真是小兔!」

    雷寅雙驚喜地叫了一聲,提著裙擺就要向那畫舫跑過去,卻因踩到濕滑的草葉而險些滑了腳。

    畫舫上的江葦青一驚,立時掰著那欄杆,縱身從畫舫中跳到岸上,接住已經站穩了的雷寅雙,責備著她道:「這是在水邊上呢!」

    聽到這熟悉的責備,雷寅雙抬眸看著他彎眼笑道:「若不是你後面的畫舫,我就該以為,我們還在津河邊上了。」

    許是那年落水的後遺症,以往江葦青只要看到她在津河邊上跑,便總忍不住要衝她嘮叨上一句:「水邊上呢!」

    此時宋大也跟了上來,拍著江葦青的肩笑道:「我說你昨兒怎麼大晚上的跑來問我今兒的行程呢!我還當你是怕我安排得不夠周詳,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早打算好要來跟我們匯合的!」又問著他,「你跟你父親拜訪完雷爹爹了?」

    「是。」江葦青看著雷寅雙笑道,「我知道你們要來吃船菜,就叫人打聽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你們訂下的船。」

    宋大哈哈一笑,伸手在江葦青的肩上捶了一記,道:「你是不知道,才剛我們看到你在船上,還當是又有人要跟我們搶船了呢。」

    雷寅雙也點頭道:「我也當是那些人追著來找麻煩的。」

    江葦青皺起眉,問著雷寅雙:「有人找你們麻煩了?」

    雷寅雙抬頭才剛要答話,卻忽地看著江葦青打了個愣神兒。她總算明白,從剛才起,她為什麼有種彆扭之感了——直到現在她都還沒能適應,記憶里原該跟她一般高矮的小兔,居然比她高出了那麼多。叫她如今跟他說話,都不得不抬著頭了……

    她這裡打著愣神時,宋大已經快人快語地把茶樓上發生的事跟江葦青說了一遍。

    聽著安遠侯府幾個字,江葦青的眼眸不由微微眯了一眯。

    正盯著他默默出神的雷寅雙恰正看到他那微微眯起的眼,便笑眯眯地拿肩一撞他,問著他道:「那石慧,應該是認識你的吧?你是不是跟她說起過我?難怪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呢。」

    江葦青的眉一由又是微微一皺,看著雷寅雙道:「怎麼個奇怪法?」

    雷寅雙頗為自得地一陣搖頭晃腦,笑道:「我早注意到了。她一開始並不知道我是誰的,後來大概是認出了健哥,才從健哥身上想到我是誰。可我想吧,我才剛來京里幾天,她肯定不是因為我是我,才說什麼願意跟我做朋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跟她提過我。怎麼說你們兩家一個是鎮遠侯,一個是安遠侯,想來彼此都是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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