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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9:24 作者: 竹西
    雷爹一陣沉思,忽然扭頭問著和雷寅雙頭湊頭說著小話的江葦青,「世子剛才在宮門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江葦青只得住了跟雷寅雙的小聲嘀咕,抬頭答著雷爹道:「宮裡的人消息總是要比外面靈通一些,我看九皇子那麼做為,怕是已經先一步知道了您的任命,這是想給雙雙賣個好的。偏雙雙沒領他的情。」

    姚爺自是不知道慈寧宮裡的那一段,雷寅雙見江葦青和她爹都不是那種擅長說故事的,便搶著把九皇子如何抬著她說話的事給姚爺學了一遍,又道:「也不知道他那是有意還是無意,把話說得那麼模糊,叫皇上誤以為那句話是我說的了。我想著小兔說過,那宮裡的人個個都生著副玲瓏心肝透明脾胃,看著說好時未必就真是為了你好,而且我也不喜歡白占人便宜,就沒順著他說,而是把實話告訴了皇上。」

    她頓了頓,不解地一偏頭,「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說了之後,好像惹到誰不高興了。可我仔細看了看,又沒看出什麼人不高興了。」

    姚爺看看她,忽然抬手一拍她的腦袋,笑道:「你呀,憨人憨福。」

    雷寅雙摸著腦袋一陣不解。

    姚爺則又看著江葦青,道:「你說還是我說?」

    江葦青對姚爺謙遜一笑,道:「您老。」

    姚爺點點頭,對雷爹道:「原當皇上不過給個閒差的,卻再想不到竟是把你安插在如此要緊的位置上。這樣一來,情況就不同了。你可知道,上個月萬壽節時,朝中御史上奏章請立太子之事?」

    雷爹一陣搖頭。那會兒他們還在江河鎮上呢。

    姚爺嘆了口氣,便把事由給雷爹說了一遍。

    雷寅雙對朝政並不感興趣,才剛想站起身走人,江葦青卻按了一下她的肩頭,低聲道:「你也聽著。」

    「我又不上朝聽政,我聽著什麼?」雷寅雙不解道。

    江葦青皺起眉,俯到她耳旁小聲道:「我看九殿下找上你,不僅是因著你爹,許還因著你在宮牆內跟我舅舅相遇時,我舅舅對你的態度。」

    「怎麼了?」雷寅雙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啊。

    江葦青看看她,只說了四個字:「投其所好。」

    雷寅雙只是懶得動腦筋,見小兔不肯明說,她也只得勉為其難地動了動腦筋,於是立時便明白了,江葦青的意思是說,九皇子看到她在皇帝和太后面前都挺得巧的,所以才故意給她賣個好。偏她還不領情,倒一下子把九皇子的心思就這麼表露在人前了……

    那邊姚爺已經給雷爹說完朝上的紛爭,道:「雖然皇上覺得自己正千秋鼎盛,可怎麼都是年過半百了,加上皇子們漸漸都大了,難免心思浮動。」

    江葦青道:「以前沒說,是覺得許沒那個必要,如今因著雷爹爹的這個差使,只怕您一家都會成為他們關注的一個重點。」他看著雷寅雙和花姐重申道:「特別是女眷。如今情況不明,他們自己不能出面,最常用的手法,便是在內眷中下功夫。」

    話說天啟帝極是能生,膝下光皇子就有十六個之多,公主倒是只一個,且於戰亂時就已經夭折了。這十六個兒子中,最大的便是前些年早亡的太子;最小的,去年才剛剛出生。大興律規定,皇子滿十四歲後便要封府出宮。封府出宮的皇子才有資格介入政事。因此,不算那夭折和不滿十四歲的小皇子們,如今夠資格爭一爭那太子之位的皇子,就有六位之多。

    自來立嗣,或論嫡庶,或論長幼。偏偏那已故的元後只生了先太子一個,太子亡故後,便再無嫡出一說。而若說要立長,先太子之後是二皇子年歲最長。只是,二皇子自生下來就先天不足,如今一年裡倒有大半年是在病床上度過的。剩下的幾個皇子中,年紀次長的四皇子生母卻只是個才人,且為人庸碌。再往下便是六皇子了。六皇子生母是如今執掌六宮的徐貴妃,不管論年紀還是出身,似乎都是他最為合適,偏他性情桀驁,不得天啟帝的喜歡。再往下,是今年剛二十歲的七皇子。七皇子的生母是德妃娘娘,其性情豪爽,行事幹練,曾被天啟帝誇稱「性情最像自己」,可謂是如今立嗣的最熱門人選。剩下的兩位皇子都是今年才剛滿十六歲的小皇子。一位是和六皇子一母同胞的九皇子了——便是今兒招惹雷寅雙的那一位——雖然天啟帝不喜歡其親兄長,卻對這個長得酷似自己的兒子頗為喜愛。最後一位是十皇子,其生母淑妃早亡,是德妃娘娘將他一手帶大的,所以一般都將他視作是七皇子的附庸……

    「就是說,」差點被眾皇子們給弄暈了頭的雷寅雙一陣翻眼,最後對江葦青總結道:「歸根到底,就是貴妃娘娘跟德妃娘娘,在爭未來的太后之位嘛……」

    此時姚爺已經拉著雷爹去外書房繼續給他講解朝政去了,花姐也和板牙奶奶板牙娘敘話去了,只雷寅雙等小輩們還坐在花廳里。

    她這麼一說,小靜立時皺眉喝了她一句:「瞎說什麼呢!」

    江葦青則一臉寵溺地看著雷寅雙,笑道:「這話就在家裡說說吧,出去說,會惹麻煩的。」

    雷寅雙白他一眼:「當我白痴啊!不是因為你們,我才說得這麼直白的嘛!」

    李健和三姐對視一眼,卻都是一陣無語。

    對於江葦青的告誡,雷寅雙其實頗有些不以為然的,只道:「便是這些人有意跟內眷交好又能如何?什麼時候朝廷許女人當官了,只怕巴結我們還有些用處,不然都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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