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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7:57 作者: 漫時
    男人道:「鄴城。」

    獨孤伽羅道:「我還以為你會把我們送到晉陽。」

    男人道:「楊國公現在已經被請到鄴城了,不日夫人就能一家團聚了。」

    獨孤伽羅道:「你們究竟是齊國什麼時候安插進來的?」

    男人笑道:「夫人別說的仿佛周國沒在我們齊國安插探子似的。不過我也可以告訴夫人,這次為了營救你們,我們這麼多年在周國安插的探子基本都用上了。我國君主的誠意,想必夫人也該了解了。」

    獨孤伽羅怔了一怔,問道:「值得嗎?」她可不覺得自己一家人需要齊國這麼大費周章。

    男人微笑道:「我國君主肯這麼做,當然就是認為值得的。」

    獨孤伽羅就沒有再說話,她輾轉反側,想了一夜,都想不通自己一家人的價值怎麼會這麼大。她當然不會懂意濃哪種迫切的要把天命之主握在自己手裡的心情。

    楊忠到鄴城到時候,意濃正在琢磨送去北周的和親人選。

    高湛的意思是把女兒東安公主嫁過去。東安公主今年十一歲,是高湛第二個女兒。先前高湛是打算把她嫁給段韶的兒子段深的。段深從前是高湛的大女兒永昌公主的未婚夫,還沒結婚,永昌公主就去世了。所以高湛就有再給段深一個女兒的念頭,好在沒和段韶說起過,所以用東安公主去和親倒也合適。

    意濃很猶豫,就是因為東安公主年紀太小了,她十一歲,但是宇文邕今年都二十一歲了,就比她爹小了六歲,並且宇文邕的長子也就是未來的周宣帝宇文贇都已經五歲了。而且東安公主因為生母不顯,她性格是迎春那款的,溫柔懦弱,最不喜歡拿主意。這種性格嫁去敵國當皇后,非被人欺負死。當然她要是元芳草那款的,意濃更不敢讓她去了。那丫頭主意太大,路子太野,稍不留神就被她給反噬了。

    她先前就在信里跟高湛提了一下用族女去和親,但是高湛毫不客氣的給駁回了。一是因為宇文邕現在的老婆阿史那皇后是突厥木桿可汗阿史那俟斤的女兒,雖然因為突厥根本沒打算因為宇文邕娶了他們的姑娘就幫他幹掉宇文護,但阿史那皇后畢竟是可汗的女兒,如果北齊只派去一個族女,根本拿不下這個皇后的位置。二是因為高湛對他的親戚們敵意深重,他從不信任他們,和北周聯姻這事關係甚大,只能用自己的女兒,用了別人的女兒,萬一是給別人做嫁衣了可怎麼辦。

    她正看著嫻靜的東安公主發愁,這時候就收到了楊忠到來的消息。她心中大喜,忙帶著東安公主把楊忠叫到面前說話。

    意濃見到楊忠,先在心裡感慨了一番他這大叔款男神的風範,然後笑道:「楊先生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同我提,若是哪裡住著不舒服,就直接吩咐他們讓他們給你改改。」

    楊忠道:「敗將不敢有什麼要求,如今已經是陛下與娘娘的厚待了。」

    意濃微笑道:「楊先生還是改改的好,你的家人不日就要到鄴城了,他們一路奔波,提心弔膽,本就是身心俱疲,若是在鄴城又有什麼水土不服,出了什麼事可不好了。」

    楊忠道:「在下實在擔不起陛下與娘娘的厚愛,也實在想不通,在下何德何能,能讓陛下與娘娘費這麼大力氣去解決在下的後顧之憂。」

    意濃微笑,沒回答他這個,而是握著東安公主的手道:「這是二公主,周國皇帝先前向陛下求援,陛下為了表示誠心,已經決定要將二公主嫁給周主。我聽聞從前楊先生在周國的時候就與周主關係親近,也常常與大冢宰宇文護打交道,這幾日就拜託楊先生你給她上上課,跟她講講周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日裡喜歡做什麼事,他身邊的后妃又都是什麼人。這樣可好?」

    東安公主頓時漲紅了臉,她垂著頭,不敢看楊忠,很想跟意濃說這於理不合,不過考慮到自己這位繼母本來也不是正規路子重當皇后的,就咬著唇不說話。楊忠知道意濃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為了從他口中掌握情報,但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只能點頭答允下來。

    宇文護接到北齊國書,大怒道:「欺人太甚!不過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想當周主的岳父了!」

    宇文邕站在旁邊老老實實聽著,心裡卻尋思著,宇文護這傢伙不就是怕自己和齊國走的太近,會威脅到他麼。如果今天高湛想要和親的對象是宇文護自己,恐怕他早快快樂樂的答應了。

    宇文邕是不樂意這門婚事的,他曾經指望過岳父突厥幫助自己幹掉宇文護,結果人家快快樂樂的與宇文護一起去攻打北齊。他寫信求助北齊,如果北齊誠心想幫助他,絕不會用這種讓宇文護產生巨大危機感的方式。看看吧,宇文護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考量和狠毒,他似乎正在心裡判斷,這件事到底是北齊的一廂情願還是宇文邕和北齊的合謀。如果是後者,那宇文邕現在就可以寫遺書了。

    宇文邕立馬道:「大冢宰,朕覺得此事不妥。」

    宇文護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宇文邕道:「朕早迎娶突厥可汗之女為妻,如果今日再迎娶齊國公主,那齊主必然會要求公主作皇后。齊女作皇后,那突厥必然勃然大怒,咱們與突厥多年的聯盟也將會毀之一炬。如果不立齊女作皇后,那齊主必然不肯善罷甘休,本來兩國關係就惡劣,只怕日後會引發更大的災禍。因此朕以為,這門婚事還是拒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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