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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7:57 作者: 漫時
和士開就趴在地上,給高儼使眼色,索性在他眼睛抽搐之前,高儼還是看見了,讀懂了,等陸令萱說完了,高儼就冷笑道:「這世上無論什麼事,都講究個證據。你說我母后找神婆來害皇后娘娘,那找的是什麼人?是誰替她去找的人?斷沒有你空口一說就定論的道理。」
陸令萱正等著他問,乖順道:「殿下不信是常事,若非當日奴婢親眼所見先皇后與那神婆來往,奴婢也不會相信這種事。陛下便去西街歪脖子槐樹胖的小樓里找個姓馬的婆子,一查便知。」
高儼一怔,聽陸令萱這樣說,他在心裡也不由生出幾分怯意來。連他自己都不禁懷疑起來,難道胡氏真的與這種人來往過?不然陸令萱怎麼能這麼精確的抓個人出來頂罪。
他卻不知道胡氏一向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但是陸令萱卻很信這個,並且還經常藉此改運或者陷害別人。只是陸令萱來往的是一個姓古的女人,人稱古道婆。這古道婆真有幾分本領,她從前是在北周生活的,算準了日後佛道在北周命途多舛(周武帝滅佛),才搬到齊國來住。
剛來北齊第三天,古道婆就在街上瞧見了從長廣王王府里出來的陸令萱。她見陸令萱祥雲蓋頭,身披金光,不由走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道:「貴人啊!」
陸令萱見這麼個婆子突然躥到自己面前,一開始還想把她趕走,誰知這人竟來了句這樣的話,一時陸令萱也起了興趣,笑道:「我算什麼貴人?」
古道婆道:「您現在不過是一時落難,是烏雲蔽日,不見天穹。但這烏雲再大,也總有散去的一天,您且等著,依我看,您不僅很快就會走出困局,並且日後恐怕比太后還要尊貴呢。若是應驗了,您再來找我。我就住在東街踏馬橋旁的小樓里。」
陸令萱當時只當是聽了幾句吉祥話,給了古道婆些賞錢,便笑眯眯的走了。誰知不到一個月,高演死了,傳位給高湛。高湛當了皇帝,沒幾個月就冊封高緯當太子。陸令萱是高緯的乳母,一下子水漲船高,被人百般討好,再不是昔日那個因為丈夫謀反而獲罪、在宮裡被人百般欺辱的小人物了。
陸令萱心裡感慨萬千,也想起來了那日遇見古道婆時她跟自己說的話,便去找她。古道婆好似早料到陸令萱會來似的,那天古道婆一大早就將屋子打掃乾淨等她。
陸令萱見了她,笑道:「多謝姐姐那日的吉言。」
古道婆誠惶誠恐道:「我實在擔不得貴人的一句『姐姐』。」然後又細細端詳陸令萱臉龐,笑道,「貴人如今雖然在走大運,但是愁雲不散,可是另有心事?」
陸令萱笑道:「倒被你看出來了。」就把胡皇后與和士開、高湛與李祖娥的事通通告訴了古道婆,然後擔憂道,「我不在意別的,就怕這會影響到太子。」
古道婆沉思片刻,道:「我雖然沒有能讓人回心轉意的本領,但如何讓人被別人倒還有幾分把握。那李太后為陛下強迫,本來就是心不甘,情不願,若是貴人你能拿到她的一縷頭髮,我就可以藉此給她畫道符。這道符你帶回去燒了,用粉末泡水,讓李太后喝了,那她心裡原本一分的恨也能變成十分的恨來,不愁她日後做不出什麼禍事。她一旦被陛下厭棄,您也不必擔憂了。」
陸令萱一開始倒沒敢這麼做,她出生官宦之家,當然知道巫蠱的可怕之處。直到李祖娥被高紹德冷嘲熱諷一番後,仍然堅|挺的待產,沒有像她設想的那樣流產,陸令萱才急了,生怕李祖娥生個兒子出來。
她就去找古道婆畫了幾道符,想辦法讓李祖娥喝了。但是李祖娥連著十幾天也沒多大變化,陸令萱便以為這次古道婆的法術不准了,直到李祖娥親手殺死自己女兒的事傳到她耳朵里,陸令萱才知道這心理出了問題,一時半會兒可能發現不了,但是一旦這心理問題爆發,後果就會很可怕。
而這位住在東街踏馬橋旁的小樓里、被她攀咬出來的馬道婆呢,其實是古道婆的競爭對手。並且這些年來陸令萱與古道婆做了什麼壞事,都想辦法留下一點隱蔽的線索指向馬道婆,以防哪天東窗事發了被牽連進去。
聽完陸令萱的話,高湛不由扭頭去看意濃。
意濃經過楚服的事,對這些東西也不敢不信,她一向是敬而遠之的。之前她翻過李祖娥的記憶,胡氏雖然對高湛總是和李祖娥待在一起有怨言,但她還不至於出手詛咒李祖娥。畢竟她的大兒子已經被封為太子,小兒子十分得高湛寵愛,而她自己呢,則是沉溺於與和士開的風花雪月里,恨不得高湛再走的遠一點兒才好。
何況胡皇后在歷史上雖然十分浪蕩,但是從沒和巫蠱有過牽扯。所以意濃對陸令萱的話,並不大相信,反而覺得陸令萱知道的太多,太詳細。
這會兒意濃意識到高湛在看她,微微一笑道:「你這是做什麼?」
高湛道:「祖娥,朕記得那會兒你好像確實不大對勁兒,和往常很不一樣。」
意濃點點頭,黯然的嘆了口氣,雖然她認為李祖娥那是產後抑鬱症引起的心理問題。
高湛道:「難道真是被她魘住了?」摸摸意濃的臉頰,憐惜的繼續道,「朕早點兒發現就好了,那樣就不會出現後面的事。你……朕……唉,」高湛是越想越氣,放開意濃,瞪著陸令萱氣惱道,「該死,怎麼就她找到了貨真價實的道婆,朕找的全是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