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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7:57 作者: 漫時
    霍禹道:「阿父,我糊塗了,那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霍光道:「他是在借咱們的手除掉韓增!」

    霍禹張大嘴巴,不敢置信道:「啊?」

    霍光道:「如果他不換蛇,陛下就會死在宣事殿裡,韓增毫無用武之地,當然也就不會牽連其中。所以他要換蛇,又提前安排好讓陛下身中奇毒,然後買通宋太醫陷害成君。他甚至能猜到我知道韓增帶兵入宮的事情,一定會放任他繼續做,好看清他的目的是什麼。這個人一定非常熟悉我的作風。即使成君不派人請我過去,我知道韓增的目的地是椒房殿以後,也一定會趕在他之前過去。」

    「而這人布下這局,讓韓增以為自己是螳螂,要捕咱們這隻大蟬,卻不知道咱們這隻蟬比黃雀還大,他吞不進去,只能被蟬吞食。」

    第50章 爹請你長命百歲(26

    長信殿裡,上官太后聽完意濃的提議,不置可否一笑,回去拿了一副長樂宮的地圖鋪在桌案上,點了十五六處地方,道:「這些地方每天都有侍衛當值,每兩個時辰輪換一次。你要出宮,必然要經過這些地方,你怎麼避開他們?我可沒這麼大本事能封住他們的嘴。」

    意濃指著一處宮殿,道:「若是這裡走水了呢?」

    上官太后道:「嗯,至少有一半人去救火,還有一半人會來長信殿和其他住人的地方查看。這條路確實能空出來,但是你怎麼出宮門?」

    意濃道:「我可以扮成被派去霍家傳信的宮女。」她盯著地圖,突然道:「不對啊。」

    上官太后道:「怎麼了?」

    意濃搖搖頭,又拿出未央宮的地圖看了許久,叫來侍衛,問道:「今日在未央宮中當值的人都有誰?」

    侍衛道:「卑職這就去問清楚。」

    意濃點點頭,看著侍衛走了,一會兒侍衛回來,將今日當值的人的名字說了一遍,意濃越聽越覺得心中發寒,今天未央宮裡除了宣事殿和一些不起眼的宮殿,其他地方當值的侍衛居然全是霍光的人。

    劉詢在宣事殿裡被蛇咬,在宣事殿裡當值的侍衛當然會被問罪,所以霍光不安排他的人當值,他只需要讓負責巡邏的侍衛在經過宣事殿的時候在草叢中放出毒蛇,然後事先安排人在劉詢的身上弄上能吸引蛇的東西,這樣既可以達到目的,又不必折損人手。但是往日裡宮中侍衛並不是這麼安排的,宣事殿是個能和老大們混個面熟的好地方,人人都想搶著在那裡當值,霍光的人當然也是如此。

    她的手指指尖摁在地圖上畫著的未央宮的北門上,韓增就是從這裡帶兵進入的,他大概帶了二百多人,他帶了這麼多人從北門一路趕到椒房殿,這條路並不遠,宮裡的人又不是瞎子和啞巴,怎麼會沒有個人過來稟告霍光。恐怕在韓增踏進未央宮之前,霍光就早知道他的舉動了吧。

    意濃不知道劉詢根本沒中珊瑚蛇的蛇毒,所以她得出來的結論是這樣的。有人事先知道了霍光要用珊瑚蛇害死劉詢,但是他沒辦法阻止這件事的發生——這代表他在霍光身邊的地位並不夠高,或者他太過謹慎小心,所以提前將宮裡的香木換成了奇菱香木,這個香木應該不是椒房殿的,而是其他地方的,因為意濃後來從宋太醫手裡接過的香木和她之前用的並不是一樣的。他在今天早上給劉詢喝的水裡加上了芙蓉仙草的汁液,劉詢因此中了不致命的毒,但是這種毒可以緩衝蛇毒,因此劉詢活了下來。

    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如果這個人都能知道霍光要用的計劃,怎麼會不知道今日在韓增必經路上當值的人都是霍光的人?既然他已經買通了宋太醫,為什麼要用這麼拙劣的手法陷害自己和霍家呢?事實上他完全可以想辦法讓幾個大臣一起去椒房殿探病,然後讓宋太醫出面指證香木有毒,那時候自己是人贓並獲,霍光也沒辦法救自己,韓增是完全沒必要出場的。

    難道是借刀殺人?內奸一面告訴韓增霍光的計劃,鼓動他今天去救駕,並且保證這一路上的侍衛他都安排好了,保證能殺霍光一個措手不及。一面除了給劉詢下毒以外,其他什麼事也沒做,他算好了霍光發現韓增帶兵入宮後的反應。

    上官太后看她一直在發怔,推她道:「噯,成君,你還好吧?」

    意濃回過神來,問道:「母后,你知道韓增有什麼仇家嗎?」

    「韓增?」上官太后很不解的看著她,「我沒怎麼聽說過他,也許奶娘知道的還比我多點。」

    她就把奶娘叫過來,奶娘回憶道:「他這人一直很守規矩,沒什麼好說的。倒是當年有件事鬧的挺大的。」

    意濃道:「什麼事?」

    奶娘道:「當年韓興被太子殺死後,他的大兒子韓興襲的爵位,後來韓興因為巫蠱罪被牽連,也被斬首了。韓興當時有個兒子,還是個小孩,本來應該父爵子襲的,但是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是因為韓興當時是戴罪之身吧,反正這個爵位沒給他兒子,而是讓他弟弟韓增繼承了。韓興的妻子和韓增一家人關係不好,她本來就是氣性大的人,這下更生氣了,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投湖自盡了,留下封遺書說當年竇太后要景帝傳位給梁王,景帝雖然答應了,但是後來傳位給自己的兒子,可見父傳子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今卻把他丈夫的爵位從他兒子手裡搶走了。她是罪婦之身,活在世上只能受人凌辱,只好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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