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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大門城門緊閉,城門外日日都有攻城。廝殺和投石機頭來的石頭每日不斷。哪怕元穆住在郡守府里,都能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響。
今日雪停,風也不見蹤影。他站在院子裡頭仔細側耳聽了好會,突然他問身邊的侍從,「外面攻勢怎麼樣了?」
隨從一臉茫然,「今日外面沒有打仗啊?」
前幾日下了一場暴雪,雪勢甚大,所以慕容定被迫暫時停下攻城。也不知道這位陛下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站在那裡半晌也沒有聽到聲音。到他那兒就是打仗了。
元穆聽後,臉色有些不好。過了好會,他才長長的吐出口氣來,「反賊太可惡了。」
他自小學的是詩書,騎射還是在變故之後才撿起來的。可是他在打仗上面,可謂是一竅不通。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他只會讓手下人去辦,辦的好了,他重重有賞,辦的不好他罰就是。
但現在他就連能用的人,都不知道要找誰。守城的將領是於孟的手下,只聽命於孟一人,至於他,他派人問過幾次,那將領都是滿臉的不耐煩。
元穆站在雪地里,臉色雪白。
他的拳頭握的更緊,出去的人還打聽到了一個消息,於孟已經喪命了。
元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如遭雷擊。於孟一死,他手下的兵馬必定會被慕容延吞併。但現在的情況是,於孟已死,可是慕容延卻不知死活。那些於孟舊部各懷心事,至於他這個陛下,被丟在一旁無人搭理。
元穆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外頭的天氣實在是冷,竟然比下雪的時候還要冷上幾分。哪怕元穆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掌心冰涼。
「陛下回去吧?」侍從在他身後輕聲道。
元穆點點頭,回到了屋子裡。
五原郡的城牆修的高大堅固,城牆之前一片雪白。護城河在北面是個有點雞肋的東西。南邊還好,但是在北面,護城河只要到了冬日就會結冰,冰層夠厚,人馬在上面通行無阻。
只見幾騎踏冰而來,直接奔馳到城門下,城頭上的士兵見狀,忙向城池下射箭,箭矢射出釘在土地上,擋住了這幾騎的馬蹄。
這幾個騎兵拉住了馬,仰頭大喝,「於孟已死,丞相已經率領大軍兵臨城下,爾等何必再做困獸之鬥!丞相有言,只要棄暗投明,前塵往事一概不咎!你們何必為了一個死人,賠上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
這十幾個騎兵嗓門甚大,口齒清楚,城門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城門上頭的士兵面面相覷,守城的將領面色青黑。於孟之死,他當然知道,只是暫時按捺下來,於孟既死,這五原郡雖然只是個邊城,但是麻雀再小它也是肉,這裡還曾經是沃野鎮的所在地,餓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能吞下這麼一個地方,說不定也能做出一番成就。
誰知道慕容定在城牆底下大大咧咧的就把於孟死訊給爆了出來。郡守已死,對軍心動搖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何家沒有老母孩子,既然能活命,為何要丟掉一條命呢!」下頭的人還在繼續。
「放箭!」校尉下令。
下頭那些人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似得,在箭手拉弓之時,拉過馬頭直接回去,只留下一道離開的背影。
校尉見到那些人逃遠了,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大將敗壞的臉色。和身邊的同僚交換了一下眼色。
一日夜裡,清漪尚在睡夢中,聽到外頭腳步雜亂,交雜有驚呼之聲,猛地睜開眼。自從經歷過慕容延夜裡擅自闖入她房門這件事之後,不管夜有多深,她從來不會放任自己沉入深度睡眠里。
外頭聲響一起,清漪馬上驚醒。
她不喜歡睡覺的時候身邊還有人,何況那些人留在這裡,在和不在都是一個樣。既然如此,就不必留著那些人。所以此刻偌大的室內只有她一個人,清漪抓起堆放在一旁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她把腰帶緊緊扎在長裙外,緊閉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破開。
清漪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有人大步闖入內室來。
昏暗的燈光照亮了那人的臉,竟然是元穆。
元穆此刻穿著普通的袍子,頭上戴著一頂鮮卑風帽,乍眼一看,竟然和平常鮮卑人沒有任何區別。
清漪看到他這樣的裝扮,吃了一嚇。
「寧寧,快和我走!」元穆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跑。清漪被他拉的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到底怎麼了?」清漪被元穆拉出了房門,只見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所有的人不管是家僕還是侍女,都尖叫逃奔。
「有人放慕容定進來了!」元穆咬牙道。他擔心的事終於還是成真了!若是照著之前他的話,令看守城門的校尉互相監視,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禍事!
清漪一呆,元穆拉住她直接穿過雜亂的走廊,直接奔向側門。
元穆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這座府邸摸熟了的,他拉住清漪直接繞過幾道彎路,直接奔逃出門。
門外火光處處,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撞翻了火盆,火光從兩人身後熊熊的照耀著夜色的天空。
外面的街道上可以看到到處逃難的人,馬蹄聲已經從遠處傳來,傳入人耳里,聲聲催命。
元穆腳下一頓,拉住清漪奔向另外一個方向。
冰冷的空氣灌入鼻孔和口腔里,凍的幾乎麻木。清漪被元穆帶著在街道之間倉皇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