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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他丟開筆,叫親兵進來給他脫下啊外頭袍子,躺在床上,胡亂把被子往身上一蓋。清漪在的時候,他能美美的享受到她的照顧。可是她不在身邊,有的只有一群大男人,大男人們就算是在心細,也有疏忽的地方。

    慕容定盯著面前的火盆,無語的望了一眼親兵。

    這火盆離的太近了點,菸灰出來會嗆死人的……

    慕容定最後還是沒說出口,等親兵出去之後,他兩眼一閉。反正她不在,將就也就將就一下。

    過了一個多時辰,慕容定聽到外頭似乎有隱隱預約的聲響。他一躍而起,直接掀開身上的被子。他才起來,外頭的親兵已經沖了進來,「丞相,有人夜襲!」

    慕容定一聽,抓起放在放在床頭的環首刀,大步而出。

    風雪迎面吹來,只見外面火光彤彤,四處亂象眾生,殺戮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慕容定大喝一聲,他抽出環首刀,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眨眼之間砍翻了好幾個敵兵。他沖在前頭,親兵們跟在後面左右拼殺,有人認出慕容定來,大呼,「是丞相!」

    寒光在夜風一閃,頭顱飛旋而過,斷了的脖頸上噴濺出一尺有餘的鮮血。

    慕容定一刀直接砍掉敵人頭顱,從不給敵人半絲喘息的機會。他在前殺出一條路,原先被突如其來的變亂給嚇到了的士兵們紛紛找到了主心骨。慕容定一面廝殺,一面主持其他人去其他將領那裡,組織士兵抵擋敵軍。

    慕容定自己都不知道夜襲過敵人多少次,知道夜襲與其說是敵人有多厲害,倒不如說是自己被自個給嚇死的。

    迅速安撫軍心,組織反擊才是正道。

    慕容定殺出一條道,用死亡和鮮血將那些處於驚慌失措的士兵的神智給拉回來。

    越來越多的士兵已經被自己失散的伍長,和百夫長召集,就算暫時還有些昏頭昏腦,找不到自己的隊伍,但是跟著人去就是了。

    慕容定左右劈砍,惡煞一般,他渾身上下都是鮮血,鮮血濺在他白皙的面孔上,冬夜的火光之下,男人俊美臉上鮮紅的血跡,手中長刀滴血。如同夜叉修羅,一條條的收割人命。

    軍營里牛角號聲吹起,而後士兵們在上峰的指揮下,緊緊聚攏在一團,捕殺敵軍。

    待到寅時三刻,變亂平息下來,前來夜襲的慕容延部被打退,只丟下滿地的屍體。

    慕容定站在夜風中,此刻寒風刺骨,但是他半點都不覺得寒冷,甚至頭頂上已經騰出了陣陣霧氣。

    楊隱之趕過來,見著慕容定渾身都是血,頭頂冒熱氣。他哪怕知道慕容定的體質有些不同常人,但是見著他這樣子,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丞相。」楊隱之上前一拱手。

    「現在還有賊人麼?」慕容定問道。

    變亂之中慕容定的身先士卒穩定了人心,將領們也紛紛反應過來。不然自己亂起來,恐怕還沒打,自己就先敗了。

    「應該是沒有了,現在將軍們正在帶人巡查。」楊隱之道。

    慕容定點了點頭,他從口中噴出一團白霧,「走吧,站在外頭我都要擔心你會不會凍死了。」

    楊隱之哭笑不得,他知道慕容定是說他生在洛陽,怕他適應不了這裡的寒冷天氣。但是來都來了,斷然沒有受不了就躲著的道理。

    「屬下還沒到凍死的時候。」楊隱之道。

    慕容定抬頭,伸出血跡未乾的手,在他背上拍了幾下。

    見楊隱之沒有被他拍個趔趄,他才讚許的點點頭,「這才好,有個男人樣兒。」

    楊隱之幾步走在慕容定身邊,見著左右都離兩人有一段距離,才壓低聲音道,「丞相傷還好?」

    慕容定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條胳膊受傷了,「我不知道,應該還好吧?」

    慕容定有點遲疑,楊隱之一聽,氣的幾乎跳腳。連自己傷勢都不知道好還是壞。他連忙攙扶著慕容定到帳內,然後叫軍醫過來。

    外頭衣服一脫,只見著繃帶上鮮血淋漓,果然傷口已經裂開了。慕容定看了一眼自己淋漓的胳膊,毫不在意。

    軍醫低頭給他處理傷勢,慕容定還能抬起頭來和楊隱之閒聊,「這傷也沒有甚麼大礙,當年先丞相教訓我的時候,打的比這個還慘,第一天打完,第二日就要去辦事,不是照樣啥事都沒有麼?」

    「丞相,現在丞相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還是不要和以前相提並論了。」楊隱之恨不得把慕容定的那張嘴給堵上。

    軍醫小心把慕容定胳膊上的傷口清洗乾淨,敷上藥之後,包紮完畢。

    「丞相還是要小心,傷口若是遲遲不能癒合,就會加重傷勢。現在是冬季還好說,但要是天氣變熱,傷口說不定會潰爛。到那時候,就棘手了。」

    慕容定知道軍醫這話絕對不是在嚇唬他,他見過很多老兵的傷口,受傷並不嚴重,但是後續傷口潰爛深至骨頭,最後為了保命,只能將整條手臂卸了去。

    這句終於把不可一世的丞相給治住了。慕容定沉默了許久,等到軍醫離去之後,他才動了動。

    「方才那些話丞相都聽到了。」楊隱之見著慕容定小心翼翼的模樣,不免有些解恨,「丞相還是多休息……」

    「不。」慕容定抬起手來,他迎著楊隱之不解的目光看過去,「現在還不是最冷的時候,你是沒見過這地方冷起來到甚麼程度,上茅廁你都脫不下褲子!到那個時候,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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