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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慕容諧不和皇帝一道走,而是另尋一條近道返回長安。

    幾乎是慕容諧到洛陽的當天,慕容定就被喚到丞相府上。

    慕容諧墜馬一事,被慕容諧下令不准對外透露一絲一毫,誰若是敢對外透露一個字,殺無赦。

    慕容定人在長安,也是一無所知。

    慕容定被急急請來,半點都沒有耽擱直接就去見慕容諧。他一進慕容諧內室,就聞到一股濃厚的,幾乎化不開的湯藥和藥膏味。

    慕容定心下頓時一個咯噔。

    慕容諧東征西討這麼多年,大小戰役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場,身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傷。但是從來沒有一次,他嗅到這麼厚重的藥味。

    繞過擋在榻前的屏風,慕容定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慕容諧。

    看到慕容諧的瞬間,慕容定大吃一驚,床上躺著的人,短短一段時日沒見,竟然形銷骨立,他身上好幾處地方扎著正骨的板子,裹著厚厚的繃帶。如果不是極其熟悉,慕容定一時間,竟然不能認出那就是風光無二的慕容諧。

    慕容諧聽到聲響,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著慕容定。

    慕容定眼睛微紅,他一把抓住家僕,提起來,「這到底怎麼回事?!丞相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家僕被慕容定沸騰的殺氣逼得話都說不出來,兩腳離了裡面,卻連掙扎都不敢,慕容定丟下手裡的人,又抓了下個家僕。

    慕容諧虛弱的嘆氣,「你還看不出來?」

    這句話生生叫慕容定住了手,他紅著眼圈看過來,手上一松,被他提起來的家僕軟著腳癱坐在地上。

    慕容定幾步到慕容諧榻前,他看著慕容諧眼裡滿滿的都是難以置信,「怎麼會墜馬?」

    慕容諧搖搖頭,他躺在那裡,氣息微弱。

    「以前聽人說溺死的人都是善水的,我以前不信,現在不信也不行了。」慕容諧望著慕容定,「只是我趕快回到長安,免得心有叵測的人,拿此事來做文章。對你不利……」

    慕容定聽到這句,再也忍不住雙目發赤,眼淚從眼眶裡掉出來。

    「哭甚麼,我現在還沒死。」慕容諧見著慕容定竟然還哭了,虛弱的笑了笑,「把眼淚留著,等到我死之後再哭。」

    「這都說甚麼話呢!」慕容定也顧不得其他了,「你都騎馬打獵這麼多年了,坐騎也是經人好好調~教的,怎麼會?」

    「這時候說那些都有甚麼用處!咳咳咳——」慕容諧說著重重咳嗽起來,慕容定下意識就去攙扶他,結果手碰到他卻不敢用力。墜馬之人,身上通常有幾處骨折,要是照顧不當,會加重傷情。

    幸好家僕們捧來了粗布,慕容定用粗布給慕容諧把濃痰擦掉。

    「現在我擔心的事,我受傷的消息會不脛而走,這地方守不住多少秘密。」慕容諧重重的喘息,他眼睛看著帳頂,身體裡傳來的疼痛越來越鮮明,告訴他此刻自己還活著,又像預示他時日不長。

    北面天下尚未統一,他竟然就要這麼死了嗎?!

    「阿叔……」慕容定咬緊牙關。

    「還叫阿叔呢……」慕容諧看過來,自嘲的笑笑,「我知道你們母子恨我,尤其是你,你自小就不愛我和你阿娘在一塊,但是男女之情,哪是說斷就能斷的,就是你阿娘說要和我斷了往來的時候,我這心裡刀割一樣的疼。」

    慕容諧喘息了幾下,「我知道對不起兄長,但是這會,你難道還要、還要恨我……」

    「我……」慕容定哽咽不成聲,阿爺兩字在舌頭上滾了好幾回,開始嘴唇張開,卻說不出來。

    慕容諧見狀,眼底生起的光亮,很快暗淡了下去,「罷了,我也不該強人所難,你要是喊不出來,就算了。」

    慕容定嘴唇抖了一下,嗓子好似被一直無形的手掐住,發不出半絲聲音。

    「我死之前,一定要給你把事都料理好了。如今的局面得來不易,千萬不能叫別人得了好處。」慕容諧說著,伸出胳膊,緊緊摳住慕容定的手腕,慕容定俯身下來,「我知道了。」

    「如今的局面是……你一手一腳打下來的,我一定不會讓著天下落到別人手裡。」

    慕容諧雙目緊緊的盯住他,過了半晌,他渾身才放鬆下來。

    「好,聽你這麼說,我就能放心了。」慕容諧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慕容定出去之後兩三日都沒有回來,清漪擔心,派人出去找他,卻也沒有找到。有一日夜裡慕容定終於回來了。清漪擔心了三天,見到他,就要責問他這三天到底到哪裡去了。可是一看到他那頹唐的臉色,頓時心提起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外面有大事?」清漪把慕容定攙扶到內室問。現在慕容定整個人腳步浮虛,幾乎站不穩。在外面再怎麼威風,再怎麼算計。到了她面前就顯露了原形。

    慕容定靠在她單薄的肩頭,貪婪的吸著她身上淺談的香味。

    隨即他整個人都倒在她的懷裡,好在她那裡汲取溫暖。

    「寧寧,這天恐怕要變了。」他喃喃道。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大尾巴狼對著老尾巴狼淚汪汪,老尾巴狼伸出一隻狼爪:叫爹

    慕容大尾巴狼狼爪一抹淚哽咽:沒門

    第166章 懲戒

    慕容諧墜馬傷勢頗重, 他躺在病榻上, 趁著自己尚可動彈,先為慕容定鋪平道路。既然世子已定,不管是誰, 他都要為繼任者剷平道路上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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