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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真的?!」韓氏抱住阿梨徑直站起來,欣喜問道。

    家僕連連點頭,「小人不敢欺瞞夫人!」

    「這太好了!」韓氏高興的喜形於色,她抱起阿梨就往外走去,清漪緊隨其後。

    到了內室,兩人就聞到一股濃厚的蒼朮香。阿梨在韓氏懷裡打了個噴嚏,一臉不滿的捂住鼻子,「阿婆,好臭!」

    「你這孩子說甚麼呢,這是蒼朮,不是甚麼污穢東西。」清漪看了阿梨一眼。

    阿梨嘟著嘴不說話了,韓氏關懷兒子,把阿梨交給清漪,直接進了內室。慕容定躺在床上,兩眼微闔,一絲光亮從眼縫裡透出。

    嘴裡是濃厚的蒼朮味兒,這東西平常聞著沒有什麼,甚至還覺得有幾分風雅,但是一碗蒼朮往嘴裡灌,死人都能被那股味道嗆活了!

    慕容定回想起自己被明衍那個牛鼻子灌了一碗蒼朮湯,簡直生無可戀,瞬間濃郁的味道從味蕾直衝頭顱,他那會都顧不上裝相了,直接從床上跳起來,「甚麼鬼玩意兒!」

    他怒吼完後就和明衍面面相覷。

    當時醫官給他來了幾針,他都沒有破功,如今竟然叫一個道士給破了道行。慕容定一時間心下百味陳雜。

    「六藏?」見著慕容定真的睜開眼了,韓氏又驚又喜,坐到床邊,握住慕容定的手,「六藏你好些了?」

    慕容定眼睛慢慢睜開,一臉弱不禁風,「阿娘……」

    韓氏聽他話語虛弱,拍拍他的胸口,「你身體還虛弱,不要說話。好好休息,待會叫人再給你看看。」

    還看?慕容定想起明衍給他灌得蒼朮湯,頓時臉色如土,來一次已經叫他不能消受了,還來一次,還不要他的命?

    「阿娘不用了,我頭疼的很。」慕容定是真的頭疼,只不過是被熏的,「想要清靜清靜,就別叫人進來了。」

    「好,都隨你。」韓氏點頭。

    慕容定醒來的消息很快送到了慕容諧那裡,慕容諧趕來看慕容定,慕容定臉色蒼白,渾身無力,一看就是大病初癒的模樣。

    「你醒了?」慕容諧看到這樣虛弱的慕容定,心都軟了半截,他附身在慕容定床邊,握住他的手,「你這孩子平常生龍活虎,現在成了只病貓了。」說著他頓了頓,「當日怎麼回事?」

    慕容定搖搖頭,他的虛弱是真的,不是他裝出來的假象,「不知道,當日喝酒的時候,突覺心口一陣絞痛,然後……甚麼都不知道了。」

    這句話似乎消耗了他全身上下的力氣,說完之後,慕容定閉上雙眼不說話了。

    慕容諧見他才醒來,知道他身體虛弱,吩咐了幾句之後,走出來。

    慕容諧在台階上,雙手背在背後,抬頭望天。今日天氣不錯,萬里無雲,湛藍的天際格外惹人喜愛。可是慕容諧的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

    不一會,明衍過來了。他見到慕容諧就要下拜,慕容諧擺擺手,「免了,我聽說你之前說是六藏五臟之氣不暢,所以引來天地清氣疏通經脈?」

    這些都是明衍敷衍那位老夫人說的鬼話,但話既然說出,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了。

    明衍頷首,「正是。」

    慕容諧目光沉沉,他佇立在那裡,良久無言。明衍站在那裡,也是一動不動。

    「我之前請了好幾個名醫給六藏看過,但是都看不出甚麼端倪來,不管是湯藥還是針石,都沒有半點作用,反而越發沉疴難愈。」慕容諧看過來,目光如同利劍,看的明衍忍不住垂下頭去,「而你是用作法,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有人用方術害的他?」

    哪怕是明衍聽到慕容諧這話,膝蓋也是忍不住一軟。

    巫蠱這種事,向來就是朱門裡頭的陰私,若是放到皇家,那更是能殺人千百的大事。明衍哪裡敢說話?

    慕容諧見明衍沉默不言,只是垂首,他轉過頭去,「好了,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明衍道了一聲是,躬身退下,待到了院子外,抬手擦額頭,濕淋淋的全是冷汗。

    慕容諧令人好生伺候慕容定,並且令人送來一些補身的藥材,返回府邸里,他叫人請來了夫蒙陀等老將,老將們突然被請來,茫然無措,不知道慕容定將他們叫過來所為何事。

    慕容諧坐在床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打著手下的憑几,「我叫各位來都是有事。各位和我共事了這麼多年,個個勞苦功高,既然我富貴了,你們也要一起和我享受富貴。現在我是發達了,但是有一件事一直壓在我心頭上。」

    「丞相,是甚麼事?」有老將問。

    慕容諧長嘆一聲,「還有甚麼事?立世子。」

    慕容諧被朝廷封為秦王,既然都是王了,那麼也該有個世子,可是世子遲遲未立。

    在場所有人聽到慕容諧想要立世子,紛紛大驚,看了過來。

    「不知丞相是想要立誰?」

    「六藏。」慕容諧道。

    此言一出,議事堂內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久終於有人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可是,大都督是丞相的侄子……」

    慕容諧甚不在意的他笑,「我侄子,也是我兒子。」

    眾人譁然,給逝去的兄長戴綠帽子是一回事,但說出來,甚至要把野種給認回來又是另外一件事。

    慕容諧掃視過面前諸位老將,見到他們表情各異,驚駭欲死,心裡有些想笑。他可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不管是自己的偏心還是安排,都露出自己的傾向。可惜,沒幾個人把這個當回事,那麼他也只有把最外頭一層的薄紗給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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