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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慕容定眉梢一挑,露出幾分痞笑來,「你叫我說,我就說?我成甚麼了?你自個猜猜。」
「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同伍這麼多年,兄弟情分不同旁人,你說句話,還和我打啞謎呢,真的是太不厚道了,你要是不說,我可真就急了啊。」趙煥瞪著眼。
「漢人有話,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當年大丞相在的時候,我阿爺不說大權在握,但是絕對能得到大丞相的禮遇,不管甚麼事兒,都少不了我阿叔的一份。」慕容定說著,嘴角翹的越高,「可是你現在看看,我阿叔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別說其他人。恐怕大丞相留下來的那些個老將和我阿叔也差不了多少。」
「我們可都不是段蘭的嫡系,現在投靠過去,他兩隻眼睛都生在頭頂上,怎麼可能看得上後面來的?」
一番話說的趙煥臉色發青,他沉吟了好會,過了會他抬頭,「說不定沒這麼壞呢,我看太原王說不定只是脾氣壞了些,等到明白我們這些人都效命於他的話……」
慕容定挑了挑眉頭,他把一大杯酒喝到嘴裡,眼裡覷著面色有些難看的趙煥,「希望如此!」
趙煥心思轉的飛快,他是漢人,能夠在鮮卑人眾多的鎮兵里脫穎而出,自然有他的長處。嘴上不願意得罪段蘭,說著事不至此,可是心思千轉百回,將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
慕容定在一旁也不點破,只是喝酒吃肉。原本打算出來好好聚一番,結果兩各人,一人喝悶酒,另外一人滿腹心思。
趙煥已經沒有多少心思喝酒了,兩杯酒下肚,就坐在那裡好半日不說話。
慕容定腳伸過去捅了捅他,「怎麼了?」
兩人定的是單間,左右無人,原先趙煥還想叫店家給叫幾個胡女上來跳舞唱歌助興,結果被慕容定給叫住了。現在沒其他人在,倒是方便了不少。
「我聽說,陛下都被太原王給帶來了?」趙煥問。
慕容定點了點頭,「的確,小皇帝被帶過來了,照著段蘭那個脾氣,要他學曹孟德,簡直是為難他,十有八、九恐怕會學董卓。」
趙煥面色一變,他蹙眉,眼珠子一轉。慕容定看見,有些奇怪,「怎麼了?你看起來不像是會關心小皇帝死活的人啊。」
趙煥苦笑一聲,「我還在路上的時候,曾經派人過去勸太原王,說陛下畢竟是天子,不能真動他。聽六藏你這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那個脾氣,爆炭一樣的。瑕疵必報,尤其小皇帝還殺了他阿爺,能聽你的才怪了。」慕容定覷著他,「恐怕你這是白操心了。」
「這也不是沒辦法麼?我想到了和太原王說一說,聽不聽,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了。我也管不了。」
慕容定酒杯貼在唇上,他眸光流轉,似是一隻蟄伏在草叢中等待狩獵的野狼。過了會,他開玩笑也似得開口,「果然說漢人多智士,這方面,漢人的確比鮮卑人強得多。」
趙煥擺擺手,「你就別說這話了,話說出來,沒人聽,還不是和沒說一樣!」慕容定聞言笑而不語。
兩人在酒肆裡頭喝到快要天黑了才出來,喝了那麼久,出來的時候,兩人眼神清明,不見半分醉態,和趙煥告別之後。慕容定直接爬上馬,半點都不含糊,直接回到落腳的地方。洗臉漱口收拾完之後,身上聞不到酒味之後,去見慕容諧。
慕容定到的時候,慕容諧才剛剛起來。屋子裡頭點著一個火盆,裡頭火星要滅不滅的樣子,實在是沒有多少暖意。好在慕容諧當年也是在漠北草原上待過不少時日,這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麼。
慕容諧身上披著袍子,見著慕容定來了,有些奇怪,「六藏你這麼早就來了?」
「不早了,外頭天都要黑了。」說著慕容定看了看四周,「阿叔,我有話和你說。」
慕容諧抬起頭來,「你說就是了。」
慕容定露出個堪稱帶著點兒野性的笑來,在昏暗的燈光中,哪怕是慕容諧,看到眼裡都莫名有些發寒。
*
段蘭還真叫了不少人來晉陽,碩大的晉陽一時間熱鬧非凡。一樣熱鬧的還有太原王府,至於那個被抓來的皇帝,段蘭把那個小皇帝給關進了三級佛塔。只等見過父親手下的這些個老部下,再來拿他開刀。
段蘭有心在這些老部下面前樹立威望,言辭之間對他們頗為不客氣,甚有做為太原王的威風。
段秀那些部下,都是和段蘭有親戚關係,或者是一同上沙場出生入死掙下的情誼。段蘭這點年紀和道行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小毛孩子才脫了開襠褲而已,見著他竟然還對他們耍威風,就有好幾個人當著段蘭的面鬧起來了。
段蘭出手用不敬的罪名懲戒了好幾個人,這才將他們的嘴給填上。
過了幾日,段蘭在太原王府中擺開宴席,來宴請這些被他請來的老將。
慕容諧等人自然在列。
是夜,太原王府中燈火輝煌,龜滋舞女生的白膚鼻眼,鼻樑高高挺起,和中原漢人女子嬌小的身段不同。她們腰肢纖細,胸部卻飽滿。胡樂響起的時候,腰肢如蛇扭動。
男人的宴會上少不了這些助興的女子,慕容諧隨意看了兩眼那些女子,而後低下頭來。
「護軍將軍,」段蘭手持夜光杯,杯中紫紅的葡萄酒映照出他此刻略帶惡劣的笑來,「我以前聽說過,你和我阿爺自小就在一起,甚至還幾次一同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