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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韓氏話語擲地有聲,清漪聽後肅然起敬,俯身一禮,「媳婦受教。」

    「起來,起來。記著,可別瞎擔心了,回頭你人都擔心得老了幾歲,他還不買帳,覺得你看不起他的本事。這些個男人,真是摸不清楚他們心裡到底在想些個甚麼,既然這樣,女人還是好好對待自個吧。」韓氏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聽說六藏和你鬧彆扭了?」

    清漪搖頭,「前段日子,兩人有些許誤會。他一時犯了脾氣,幾日都沒有回家。不過媳婦今日專門去城門送他,已經沒事了。」

    韓氏聽得來了興致,手指輕輕的敲擊在憑几上,「哦?你親自去了?」

    「嗯,他不來見媳婦,媳婦只好去見他了。總不能讓他憋著去晉陽吧?」清漪說著,抬頭不留痕跡的打量韓氏。韓氏臉上沒有半分不滿,反而露出幾分興致來,「那小子脾氣倔的很,和頭驢似得,除非他自個願意,不然誰來都沒用。」

    韓氏說著,手掌輕輕撐著臉頰,眼神放空,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會我才和老傢伙好上,他不高興,整整一年,除了給我晨昏定省之外,死活不肯說半句話。後來,直接就到外頭當兵去了。」韓氏目光流轉,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清漪一番。清漪打扮的清淡,就連頭上的髮簪也只有兩隻樸素的玉簪而已,身上衣飾更是不帶繁複的花紋。只是她那樣貌,渾身上下自小養出來的氣質,而卓爾不群起來。

    「也罷,你能讓這頭倔驢變一變也好。」韓氏點點頭,「一塊冰冷的石頭有甚麼好。」

    「阿家,媳婦想見見段氏。」清漪突然道。

    韓氏愣了愣,「段朱娥?你要見她?」

    「嗯,」清漪索性也不瞞著她,「六藏就是從她那裡聽得我的風言風語。」

    韓氏聽她這麼一說滿臉的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說上回這蠢女人怎麼會被六藏給送回來,而且被送回來之後,就被六拔給關了起來。原來是這樣,真是嘖嘖嘖。她真是半點都不像她阿爺,沒有大丞相的半分聰明,倒是和城陽公主像了個十層。要是她和城陽公主一樣,遇上個願意疼寵她的夫君也行,不過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城陽公主那樣的運氣。」

    韓氏說著,故作感嘆的搖了搖頭,「只是可惜,大丞相一倒,城陽公主也一樣的是喪家之犬,段蘭能聽她半句話,我都算她本事。」

    「阿家,那媳婦可以去見她麼?」清漪問。

    韓氏抬起眼來,「她被關起來了,六拔走之前放話,說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准放她出來。我雖然替他阿娘管家,但是他關起來的人,我也不好給放出來。」

    清漪聽後,點點頭。

    「她也沒甚麼好見的。不聰明的女人,嘴裡也說不出好話來。」韓氏道,「說不定你見著她,反而好心情都壞掉了。」

    清漪陪著韓氏又說了幾句話,韓氏哪怕在肆州,也還是喜歡梳妝打扮,慕容諧對她向來是有求必應,給她採買了不少衣料首飾。韓氏讓清漪給她看看那匹布料花色襯托她的肌膚,還有金步搖要打成什麼式樣的。

    韓氏年紀大了,但是一顆愛美之心從未變半分,對首飾還有服飾的熱情比清漪還要強烈。清漪給她甄選了許久,終於選定了她喜歡的款式,韓氏高興之下,還令人給她也打了一個金步搖。清漪哪裡會輕易收婆母的東西,立刻再三推辭,韓氏立即就不高興了。

    「年紀輕輕的,就要好好打扮打扮,不趁著年華正好的時候打扮,還要等什麼時候?女人要是都沒有心思妝扮自己,那活著還有甚麼意思?」韓氏眉頭蹙起來,她尖尖的指頭戳在手下的憑几上,「你可別被甚麼妻子要賢惠的那一套給騙了,那些個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玩意兒,說是妻子只要賢惠持家就好,要是遇見個天仙似的美人做妻子,看他動心不動心。」

    清漪坐在一旁,見韓氏真的有幾分生氣了,順著她的話,「阿家說的是,只是媳婦沒有功勞,實在是無功不受祿啊。」

    韓氏乜她,「無功不受祿?誰說的,你是我家媳婦。我那個硬的和石頭一樣的兒子,能軟那麼點點,聽得進旁人的話,這也是你的功勞。」韓氏伸手,叫衛氏拿著圖紙去找金匠,「這功勞可大著呢,一隻金步搖算的了甚麼,你也忒小心了些!」

    韓氏說完,揮手叫衛氏去辦。她回過頭來看著清漪,「六藏到外頭去了,你也別想著夫君不在身邊,就沒有心思對自己好了。女子裝扮一番之後,自己都看著喜歡,心情好上不少。光是憑這個,都要拾掇拾掇。」

    「阿家所言甚是。」

    過了好會,清漪從韓氏那裡出來,她走在長廊上,抬眼一看就可以看到那邊屋頂上覆蓋著厚厚的雪,屋檐之下,一排冰凌排著,長短不一,在冬日的陽光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清漪伸手攏了攏身上的狐裘,她看著那邊的冰凌,過了會才帶著蘭芝一行人離開。

    「阿家挺有意思的。」清漪對身邊的蘭芝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笑,相比較她的小心翼翼,韓氏倒是不在乎那些個什麼婆母的威嚴,而且她竟然覺得女人就應該收拾自己,還不是傳統的認為女人容貌整潔就夠了。

    真的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這……」蘭芝想到韓氏那股天不怕地不怕,人面把賀樓氏等人哭的好像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人後就將賀樓氏險些氣死的作風。一張臉險些都扭曲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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