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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杜氏抬首滿臉詫異盯著清漪,她張著嘴,半晌發不出一個音節來。原本想著,要是眼前女子勃然大怒,找去自己夫君那裡大鬧,到時候那個老頭子肯定不好拉下臉來和個女子計較,到時候女兒被許配給人做妾之事,自然擱置在一旁。到時候名聲損的也是楊氏的,和她家還有她的寶貝女兒半點關係都沒有。
誰知道現在楊氏竟然要她自己去和老頭子說清楚?不是說洛陽裡頭女人好妒成風,尤其鮮卑人家正妻,根本就看不得夫君親近別的女人嗎?
這到底怎麼回事?
清漪看著這對一個傻呆呆的,另外一個已經哭得快要背過氣去的母女。不悅的皺皺眉頭,「此處乃是娘子治下之地,娘子前去找張公乃是理所應當,難不成真要看小娘子持帚立於庭中不可?」
杜氏張嘴,眼睛盯著清漪半晌話都說不出來,她雙目死死盯著清漪,那模樣好似在問:你不去嗎?
「阿娘,我怕,阿娘,我不要給鎮南將軍做妾!」張女自幼被父母寵壞了,乍一聽說阿爺要把她許配出去做妾,又驚又恐,和受到驚嚇的幼獸似得,雙手緊緊抓住母親的袖子。哭的紅腫的眼睛更是瞪著在那裡坐著的清漪。
不敢向父親撒的火氣,這會一股腦的全往清漪身上倒了。
清漪見狀,不由得一笑,「以往聽說張公家風嚴謹,今日見到小娘子,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初次見面,雙目瞪人,我和小娘子可曾有積怨?或者說小娘子手上有我甚麼罪狀,等著將我一網打盡?」
杜氏驚呼一聲捂住女兒雙眼,將女兒護在身後,護犢護的厲害。
清漪見著杜氏那生怕自己傷著張女的模樣,臉上冷笑越發濃厚,杜氏滿臉尷尬,心下更是覺得偷雞不成蝕把米,原本想要用楊氏的名聲來換取女兒的安寧。沒有想到楊氏竟然要她自個去和老頭說去,三言兩句就將女兒撩撥的怒火中燒。
想起自家以前和楊家女定下的親事,杜氏不免有些慶幸:這樣的新婦牙尖嘴利,半點不饒人,也不會看人眼色。要是真的娶進門來,恐怕還不得把婆母給氣死。姐姐如此,恐怕妹妹也沒好到哪裡去。幸好叫兒子另娶高門之女。不知道楊氏的阿家是不是被媳婦壓的抬不起頭來,竟然管不住她。
杜氏心中思緒轉了好幾個圈,清漪見杜氏盯著自己發呆,臉上的冷笑漸漸淡下來,換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盯著這對母女。
杜氏被她那銳利的目光一釘,一個激靈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楊娘子,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計較。」說著,杜氏又抹起了眼淚,「這孩子我十月懷胎生下來,養到這麼大,恨不得捧在手上。如今那老頭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所以杜娘子趕緊去找張公,若是還不去,那就真的晚了。」清漪滿臉真誠,看的杜氏險些緩不過氣來。
面前女子油鹽不進,自己偏偏拿她無可奈何。若是再不去,恐怕就定下了。
杜氏拉起女兒,急急向外走去。走的腳下生風,清漪在西面上冷眼看著,不發一言。
過了許久,杜氏才趕過來,清漪見她首飾衣裳都換了,面頰上胭脂濃厚,似乎要掩蓋住真正的臉色。
再次來杜氏也沒有了招待客人的心思,只是礙於臉面,還要和清漪打交道。
過了會前頭來人,說是慕容定要走了,派人來接清漪回去。
清漪起身告辭,杜氏相送。
慕容定已經在門外等著了。只見他頗有興致的瞥了張鶴幾眼,張鶴臉上和衣冠倒是沒有什麼,不過脖頸上衣襟盡處有一道幾乎快要忽略不見的血痕。
「兩位娘子來了。」有人提醒道,慕容定看去,見著清漪款款而來,身邊跟著杜氏,杜氏和她拉開一段距離。
「叨擾多時,我也該回去了。多謝張公招待。」慕容定道。
「將軍路上小心。」張鶴一拜。
慕容定學著張鶴的模樣,也給他拜了拜,過了會,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量道,「張公也要小心,脖子記得上藥。」
說罷,他又像個沒事人似得,挺起腰杆來,沖清漪笑。
清漪徑直上了馬車,等到了紮營的地方。清漪下了車直奔大帳,慕容定跟在後頭,見到她滿臉疲憊的坐在虎皮褥子上,從背後抱住她,「怎麼了,看你一臉疲憊的。和張鶴的女人吵架了?」
清漪渾身上下放鬆下來,靠在他胸口上,「你看出來了?」
「你生氣的時候,哪怕禮數再周全,也會露出些許不對勁來。我都看了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知道?」慕容定撫住她的手臂,「那個杜氏給你臉看了?」
清漪遲疑了一下,照著慕容定瑕疵必報的性子,只要她點點頭。慕容定才不管什麼張鶴李鶴的,能把杜氏給掀翻了。
「哎,也不是。說來還是做父母的用心良苦。」清漪把杜氏和張女的那件事剪掉些許說給慕容定聽,「女孩子是嚇著了,不知道怎麼辦。杜娘子估計是怕張鶴,不敢到前頭去,所以指望著我出頭。」
慕容定聽後冷笑兩聲,「杜氏怕張鶴?你是沒見著張鶴離席之後,渾身上下都換了,而且脖子上頭一道血印,拿著衣襟使勁兒遮,還露出個頭在外頭。」
慕容定說著滿肚子壞水開始冒泡泡了,「這夫婦兩個,沒有一個是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