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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兩人走過一道長長的路,道路旁是用石頭砌成的假山,山石嶙峋,佇立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她停了腳步,突然想起慕容諧的家眷也都在洛陽裡頭,賀樓氏還有段朱娥,這些人難道也被抓起來了?
元穆想了想,「洛陽內的,恐怕已經差不多了,不過段秀餘黨可不都在洛陽,洛陽之外才是重中之重。」元穆想著,越發鄙夷元績的衝動。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殺了之後呢?段秀又不是不知名的阿貓阿狗,說殺就殺了,他身後還有那麼多的人呢。
清漪覷見他眼底的鄙夷,明了他對眼下的局勢也不會不明白。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把她給留下來?
兩人一陣無言,以前只想著恨不得天天膩在一塊,似乎眼裡只有彼此,可是現在總是多出三四分的尷尬。
元穆將她送回房間裡,他親自看著清漪換衣,清漪從屏風裡走出來,見他站在屏風不遠處。他相貌生的極好,唇紅齒白,肌膚白皙,眉目婉約,垂目凝思的時候,越發清雋卓然。
元穆手上掛著一串用香木做成的佛珠,他垂下頭,修長好看的手指撥弄著佛珠,纖長濃密的睫毛時不時輕動一下,他聽到屏風內傳出來的聲響,將佛珠收入袖中,抬頭看她。
她換了較為寬鬆的衣裳,他一笑,對她伸出手來,「你這樣才好看。」
他說著,走上前去,和之前一樣輕輕挽住她的手,察覺到她掌心溫熱,他這才安心,「之前你手掌冰涼,我總是擔心你是不是哪裡傷著了,現在好多了。」
清漪手腕動了動,想要把手從他掌中抽出來,可是她才用了點力,卻被他猛力攥緊。手骨一陣痛楚,她忍不住低叫了聲。元穆這才恍然初醒似得,連忙鬆開。
他抱住她,雙臂用力的擁住她,頭埋進她的脖頸里,他似乎他在尋找著她的體溫,她的味道,「寧寧,不要這樣,我們從頭開始好麼?」他從她的脖頸里抬起頭來,雙手扶住她的臉,他目光迷離,言語急切,還沒等清漪開口,他又道,「我們還年輕,日後日子很長,之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清漪惶恐起來,她直愣愣的站在那裡,口張開又合上。
這會或許她不說話會比較好。
*
李濤帶著五個女人風塵僕僕的出現在了沔州大營不遠處。李濤跟著慕容定東征西討,知道軍心重要,也不敢直接帶著韓氏等人上門,何況清漪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丟了的。
李濤自己一人前去,其他人丟在原地保護韓氏等人。
沔州大營內此刻正是一番熱火朝天的場景,慕容定前一段日子,正好將梁軍給打敗,軍中因為這幾次的勝利,士氣正盛,走在軍營裡頭,李濤都感受到那一股子熱切勁兒。
他羨慕不已,可臉上卻不敢透露半分。跟著前頭帶路的士兵身後進了中軍大帳。
慕容定和幾個將領正對著眼前的沙盤分析,他聽到外頭傳來的聲響,抬起眼來,見到李濤進來,眉頭一蹙,四面的將領立刻十分有眼色的告退。
不一會兒,大帳子內就剩下兩人。慕容定將手裡的翎羽丟開,兩隻手撐在膝蓋上,「你怎麼來了?」
「將軍,大丞相被皇帝殺了!」李濤說著,噗通一下就單腿跪在了地上。
慕容定俄頃之間臉色巨變,他在沔州,魏國最南之處,消息並不靈通,他指著李濤急切說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你快點一五一十給我說來。」
李濤萬萬不敢隱瞞的,立刻將洛陽的變故大致的和慕容定說了,慕容定聽著他的話,眉頭皺的越來越近,幾乎成一個疙瘩。聽到清漪在路上被人擄走的時候,他眼光如刀,狠狠剮向李濤。
李濤被這如刀的目光一剮,對著慕容定俯首,「小人辜負將軍所託,萬死不能贖罪,還請將軍責罰!」
慕容定擱在膝頭上的手掌滿滿的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並露,胸腔之中火燒火燎,似乎有大火在燒。他胸脯劇烈起伏著,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胸膛裡頭的怒火暫時壓制下去。
「下去自己照著規矩領罰,」慕容定面上冰冷,如此吩咐道。
李濤一聽,自覺懸在頭上的兩把刀放了下來,他心中舒了一口長氣,立刻退出去了。
韓氏等了一會,她身後站著一直伺候她的衛氏還有蘭芝。那邊是賀樓氏還有段朱娥兩人。
事發的時候,賀樓氏一人持刀騎馬橫衝直撞沖了出來,朱娥也不傻到極致,見到那個兵荒馬亂的勢頭,知道形勢對自己不利,不敢在將軍府久留,也不敢回娘家,也學著賀樓氏的樣兒,只不過她是跟在賀樓氏身後撿便宜罷了。
婆媳兩個逃出來,和無頭蒼蠅似得,想著要北上去找慕容諧,又誤打誤撞的南下,和在和州的韓氏一行人撞上。賀樓氏倒是想扭頭就走,奈何又餓又冷,路上還沒少平陽虎落被犬欺,幾個農民見著兩個女人單身上路,使絆子要搶她們的馬,還是兩個人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脫身。
韓氏這兒有人保護,那些魑魅魍魎不敢上前,而且還有人打獵給肉吃。賀樓氏和段朱娥兩個人紅了眼,韓氏見著乾脆就叫她們一塊了。只是吃飽了,兩人又想要有人服侍,就盯上了蘭芝,衛氏是韓氏的老人,但是蘭芝沒有女主人護著,在她們眼裡若是不拿來使喚,簡直就是傻子,誰知道蘭芝被韓氏叫去了,韓氏話說的絕「有手有腳,自己不知道服侍自己?自己到別人家裡吃飯,能給飯吃已經是天大的恩惠,還想使喚人家的婢女,也不去河邊照照,看看自個有沒有那麼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