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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這麼多年了,她和慕容諧依然是火熱的,而且賀樓氏在她面前連連落了下風,恐怕是一次都沒有贏過。
清漪被前頭的年少侍女迎入一棟小閣樓,閣樓雖然看著不大,但也是雕欄畫棟,上頭用鮮亮的色彩細緻的描畫著繁複的花紋。
上到閣樓最高處,清漪總算是見到了韓氏,韓氏一身短襦長裙,外面披著如同輕霧的紗衣,慵慵懶懶靠躺在憑几上。不遠處的軒窗敞開,讓外頭的風吹拂進來。
清漪見到,對韓氏一禮,「見過阿家。」
韓氏招呼她坐下,讓侍女給她拿上酪漿,韓氏手裡的團扇輕輕在胸口拍了幾下,吃吃笑,「怎麼來了?家裡是不是有事?」
清漪坐在那裡有幾分尷尬,慕容定沒有消息,連帶著弟弟也沒有家書捎過來。戰況如何她現在也沒法知道,朝廷只會在最後分出勝敗之後,才會宣布對主將的賞罰。
她搓了搓手,牙一咬,抬頭有些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阿家也知道,六藏出去這麼久了,一封家書也沒有回來,我心裡實在是擔心……」
「嗯?」韓氏微微一愣,她還以為新婦是因為家中有事,所以才來,沒想到新婦一開口既然是因為兒子許久沒有向家裡送家書。她瞧著那邊清漪紅暈滿臉,坐立不安的模樣,不由得笑出聲來。
清漪聽到她的笑聲,有些不解的抬起頭來。
韓氏一邊笑,一邊輕輕扇著手裡的團扇,過了好會,她臉上起了緋色,才停下來,「孩子,你在家慢慢等就是了,他不來家書才是好事呢,這混帳小子在外頭浪的舒暢了,哪裡想著還有人在等他?我以前在晉陽,一年到頭也沒收到他甚麼家書。」
清漪僵住臉,渾身幾乎都要動彈不得,知道慕容定家不同平常人,可是沒料到竟然到這麼個地步。慕容定是韓氏的獨子,不管怎麼說也該擔心的吧?
韓氏伸手在面前的陶豆上輕輕一拈,拈起一顆葡萄乾放到嘴裡細細品嘗,她眉眼都因為嘴裡的甘甜而舒展開來,「你這傻妮子,你就算擔心個半死也於事無補,這在外打仗又不是到外頭做官,還能有那個閒情逸緻給家裡人寫信道平安,有時候一年沒有消息都是正常的。」
韓氏說著抬頭看清漪一眼,清漪依然滿懷期待看著她,韓氏看到,心下一軟。想到眼前這少女嫁過來也不過幾個月,擔心才正常,若是不擔心,不是對丈夫全無情誼,就是在外頭和人勾搭上了。
「好吧,你既然這麼說了,你想要寫甚麼,寫完了我叫人給他送去吧。」韓氏說著頓了下,「不過我先告訴你,我會交給商隊,商隊甚麼時候到壽春,我也不知道。」
清漪喜出望外,對韓氏一禮,「多謝阿家。」
清漪也不知道要寫給慕容定什麼,筆抬起來,筆尖凝在紙上,過了許久,才開始動筆。因為這會慕容定還在軍中,而且也不知道戰事怎麼樣,所以用語要格外注意,不然被人當做了把柄。
清漪思前想後,咬住下唇,想了好一會,才寫了希望他一切平安的話,後面順帶似得才加了句楊隱之現在沒有給他添麻煩吧?
短短几句話,等到寫完卻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她放下筆,手掌輕輕扇著,好讓黃麻紙上的墨跡快些乾涸。
然後將黃麻紙塞入竹筒裡頭封好,遞給等在外頭的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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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壽春已經有幾分艷陽天的味道了,陽光火辣辣的烤著大地,這會還沒到盛夏的時候,對於南人來說,這種氣溫輕鬆平常,但是對於北方人來說,就十分難熬了。
這次駐守在壽春的魏軍再一次擊退了梁軍的進攻,慕容定在城牆上督戰,梁軍經過上回的鎩羽而歸之後,接連幾次進攻都要比之前猛烈。
慕容定站在戰垛里,看著梁軍退去,他面無表情,身旁的豫州刺史滿臉著急,「鎮南將軍,到底要甚麼時候才能擊潰梁軍?我軍並不輸給梁軍,如今卻要在城中做縮頭烏龜!鎮南將軍少年成才,也應當有幾分膽氣才是?對著梁人,總不能比對著蠕蠕還要退縮吧!」
「賀府君,打仗講究個天地人和,這個你我都清楚。而且這打仗又不是做刀做劍,燒紅的鐵水倒下去出來的都一個樣子。」慕容定淡淡道,完全不看身邊人的焦躁,「何況梁人和蠕蠕人都不一樣,蠕蠕人腦子活的很,而且草原之上,一望無盡,除了草還是草,東西南北分不清楚。可是這裡呢?偌大一個城池就在這裡,」慕容定說著回首看他,「府君,這可是個靶子,不是躲回去就能了事。」
賀望之一陣語塞,他雖然是豫州刺史,但是眼前這位才是最後做決定的人。
他心中不服氣,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嘴上還沒有長毛,自持在六鎮和蠕蠕打了幾場,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說的每一句都是金科玉律。
慕容定看著外頭的梁軍退的差不多了,戰垛上批蓋著的牛皮被陽光烤的滾燙,裡頭也是悶熱的厲害,慕容定背後一陣瘙癢,癢中還伴隨著陣陣痛楚。
慕容定直接從戰垛出來,頭上的兜鏊似乎都已經滾燙了,盔甲裡頭汗水已經將貼身的內袍給沁透了。
「這幾日,梁軍說不定還會來,所有人加強戒備!」說罷,慕容定直直站在那裡,李濤等人也是渾身大汗,但慕容定沒有離去,誰也不敢退卻。
有主將坐鎮,士兵們哪怕又苦又累,看到主將在那裡,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