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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喲,果然就剩下這麼點道行了,」韓氏一點都不生氣,「我勾~引你男人,但是你這個連男人都守不住的女人又是甚麼東西?連娼婦都不如?你要是當時願意和離,我倒是高看你一籌,可惜你沒有,說起來,你膽子也就這樣了。」

    「呸,你當誰都和你一樣不要臉呢,連自己兒子都不顧了,只滿腦子的睡男人!」賀樓氏似乎終於抓住了她的短處,立刻破口大罵了起來。

    「是因為你侄子還得靠你吃飯吧?要是你得罪了他,你娘家的兩個侄子可要餓死了。你的嫁妝都已經貼了回去,還從他哪兒拿了不少。也是,要是和離了,回娘家一塊餓死麼?」韓氏點點頭。

    「你從哪裡知道的!」賀樓氏話都說出口了又慌張的捂住了嘴。

    「你說呢。」韓氏一笑,她看了眼清漪,對她招招手。「好孩子,你過來。」

    清漪走了過去扶住韓氏的手臂。

    「這孩子自小嬌養長大了,可收不了你那一下推。待會新婦應該就要來了,老姐姐也好好整理一下妝容。畢竟這日子長著呢,咱們慢慢來。」韓氏說完,帶著清漪就往外頭院子搭好的青廬走去。

    清漪和韓氏走出來,到了外頭空氣頓時清新了許多,清漪看了一眼屋子裡頭,有些擔心的開口,「阿家,賀樓夫人那裡……」

    韓氏方才那些話說的也挺狠,幾乎是戳著肺管子來。清漪都有些擔心賀樓氏是否受得住。

    韓氏乜了一眼那邊的屋子,「放心吧,她不會有事,她這個人啊有個長處就是忘性大,不記吃也不記打,你看她這樣子,等到過幾日,她就會和沒事人一樣了。」

    清漪嘴唇動了動,「方才阿家那些話……」

    韓氏一笑,「你覺得我是不是說的太不留情面了?」

    清漪垂首,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傻丫頭,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們世家一樣,吃相好看呢,這世上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你好好和她說話,也要看她聽不聽得懂。」韓氏嘆口氣,她看了眼身旁的小婦人,還是個孩子呢。

    「對甚麼人就該用甚麼法子,惡人還需惡人磨。這報應可不是蹲在家裡等天上掉到仇家頭上的。」

    韓氏說完,院子門外爆出人聲來,還伴隨著陣陣踩踏的聲響。

    「來了。」韓氏道。

    外頭一個盛裝的少女被人簇擁著走進來,她和清漪當時嫁給慕容定的時候不一樣,手裡沒有持團扇,直接亮著臉被人攙扶進去。後頭跟來的慕容延滿身狼狽,他帽子都歪下去了,估計在女家被好省一頓磨搓。他眼角餘光看到了清漪,不由得看呆了眼,還是被人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韓氏見到和沒見一樣。等到女眷們進去打趣新娘子了,她拍了拍清漪的手,「我今日不回去了,直接去將軍別邸去。」

    「嗯?」清漪有些奇怪,不是說今天慕容延娶婦所以給母子兩個一個面子麼?怎麼這會突然……

    韓氏臉上淡淡的,「我改變主意了。」

    兩個人一起去的,結果她一個人回來了。這怎麼看怎麼奇怪,清漪瞧著韓氏離去的背影,心下不知道該嘆氣還是該鬆氣。

    韓氏半途改變主意去會老情郎,清漪左右看了好會,估計裡頭的鬧新婦完了還要好久。

    所有的人都在青廬那裡看熱鬧,清漪嫌吵,找個個稍微遠點卻附近偶爾有人經過的地方,蘭芝守在後面,過了會,蘭芝突然俯身,「六娘子,潁川王來了!」

    清漪連忙抬頭去看,她慌慌張張站起來,帶著蘭芝就往外面跑。她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麼臉和身份來面對元穆。

    還沒跑出去幾步,背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而後她手上一緊。

    蘭芝嚇得叫都叫不出來,她只好低低求饒,「大王,放過我家娘子吧,這往來都是人,要是被人看見了,那……」

    「你住口!」元穆低喝。今日慕容諧娶婦,他也過來道賀,趁著人多混亂的時候,青廬所在的院子裡,上天垂憐,真的見到了她。

    蘭芝被元穆這麼一喝,頓時話都說不出來。

    元穆看也不看蘭芝,一雙眼睛只在清漪身上,「寧寧,我知道你情非得已。我發誓,這生心中只有你一人!」說罷,他鬆開了她的袖子。

    清漪手上的力道一松,她茫然回頭,元穆秀美的臉上對她露出一絲笑容。而後慢慢往後退,將自己的身影重新隱藏在黑暗中。

    她站在那裡,茫然四顧,卻再也見不到他的人。他如同來的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風來吹來了不遠處侍女的腳步聲。

    清漪連忙拉著蘭芝走了。

    好容易熬到昏禮結束,她自己一人回到家裡。洗漱妥當之後,清漪只留下蘭芝一個人,蘭芝給她散了頭髮,將香爐移的更近了些。

    長發披在肩頭上,清漪手指在妝奩上一扣,就拉出了個小暗盒,露出裡頭的小玉佛來。

    這塊是弟弟那天帶過來的,他貼身戴著的東西。

    蘭芝自然認的,嚇了一跳。可是也說不出話來。如今這個局面,只能道一句無可奈何。

    清漪迅速把盒子給按了回去。

    「六娘子,要不然……」蘭芝頗為難為情的瞥了一眼那隻妝奩盒。

    元穆的話好像還在耳旁,清漪搖搖頭,「我以後不再用它,睡吧。」

    這事她也不知道該怨誰,怨元穆,沒道理,怨自己那就更沒理由了。可是要怨恨慕容定,仔細想來,當初洛陽城郊外,他的舉動的的確確算是救了她的命。這麼一圈下來,她都不知道該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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