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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蘭芝把藥膏均勻塗好,拿過乾淨的繃帶給她包紮整齊,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腳放了回去。

    「依照奴婢看,著大丞相也算不錯了,奴婢時常聽說,這些個鮮卑新貴,個個囂張跋扈,恨不得兩隻鼻孔都頂到頭上,摩挲是他們的妻女在外頭惹事,就是他們都一個個的橫行霸道。」

    清漪聽著,手支著下巴,她點點頭,「說的沒錯,外頭那些鮮卑新貴的確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惹事。家裡的這個比起來,已經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

    以前她還覺得慕容定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現在一對比才發現,慕容定已經很老實了,至少他鮮有主動招惹人,動手殺人都是別人先動手在先。

    蘭芝聽她這麼一說,抬首沖清漪憨憨一笑,「將軍的確不錯,六娘子也發現將軍的好了呀?」

    「死丫頭。」清漪伸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記,「當初誰在我面前說『那個人』的嗯?現在改口倒是改的快。」

    蘭芝捂住額頭,委屈的扁了扁嘴,「那不是以前嘛,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將軍可沒有娶六娘子呢。」

    現在娶了,她還是覺得他的好處沒多少。自己還辛苦了許多。清漪想起慕容定夜裡的熱情四射,她忍不住夾緊雙腿。和他做那事,也不知道自己身體是不是還沒適應還是他完全不會技巧太直接粗魯,反正她是沒覺得有多舒服。

    再這麼下去,她就算不冷淡也要變冷淡了。

    蘭芝瞧著清漪有些悶悶不樂,原先臉上漾起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不禁心裡惴惴的,「奴婢哪裡說得不對了?」

    「無事,和你沒關係。和那個傢伙有關。」清漪咬著後槽牙答道。她放下支著下巴的手,整個身子一下就陷進隱囊里。

    蘭芝見清漪躺在那裡好會都沒動,自告奮勇,「要不奴婢去前頭打聽打聽城陽公主和夫人都說些甚麼?」

    慕容定家裡原本也沒多少規矩,韓氏不管,慕容定一個大男人會管這些才怪了,清漪接手之後倒是有了點氣象,不過這家裡的規矩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立起來的,何況這段時間清漪養傷,家裡都是韓氏管,又有些過去的影子了。

    去前頭打聽到什麼,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清漪見蘭芝這麼躍躍欲試的模樣,想起這小妮子這段時間怕自己養傷,床上呆著煩悶,費盡腦汁給她說笑話,逗她開心,清漪也不好讓她失望。

    「你去吧,不過記得要小心,別到處亂走。」

    蘭芝歡歡喜喜的去了。

    韓氏是在外堂上見城陽公主母女的,漢人女子接見嬌客都是在內堂。可惜鮮卑人沒漢人那麼多的規矩,尤其女子替男人掌事的不在少數。在不在內堂,根本無所謂。

    韓氏乾脆就在外堂上見她們,免得她們到後面,讓自己見著心煩。

    城陽公主讓人把帶來的賠禮都帶進來了,滿滿當當的幾乎將整個院子都填滿了。母女兩人一個個臉色鐵青,坐在床上,那邊韓氏低頭看著眼前的禮單。

    母女倆當然不是忽而良心發現,要過來賠禮道歉,而是被段秀逼來的。段秀向來疼寵妻女,可真的板起臉來,不管嬌妻愛女如何撒嬌撒潑,他都會不動半分。城陽公主看中自己的公主身份,原本就沒打算來道歉,別說這家新婦不是自己女兒推倒的,就算是自己女兒推倒的,也別想她來道歉。只是扛不住丈夫的要求,哪怕她夜裡使出渾身本事來討好他,第二天起來依然還是那句老話。

    韓氏仔仔細細的看手裡的禮單,似乎要將上頭的每個字都要研究到。等到段朱娥在榻上已經坐不住了,雙腿氣血不通麻痹的兩隻腳都要打擺子了,才聽到韓氏慢慢開口,「公主費心了。」

    城陽公主皮笑肉不笑挑挑嘴角,嘴邊兩隻梨渦都被挑出難看的凹陷。

    韓氏靠在憑几上,上下打量了朱娥一眼。朱娥今日裝扮沒有之前那麼張揚了,臉上眼中更是流露出幾分痛苦之色。

    她給這兩位客人可沒有提供憑几,這坐在床上,不盤腿坐著的話,沒有幾分功力,也沒有憑几靠著,不出一個時辰,就能一頭栽倒。她這會開口已經夠仁慈的了。

    「不敢,畢竟朱娥有錯在先。還請韓娘子莫要在意。」城陽公主磨了磨牙,在心裡把韓氏罵了個千百遍,什麼難聽罵什麼。臉上還要繃住,不能顯露出太多來。

    「上回六藏到丞相府里,三更半夜才回來,我當時還奇怪,這孩子怎麼怎麼晚才回來,也不怕犯了夜禁,到時候被金吾衛抓了去呢。後來問了新婦才知道怎麼一回事。」韓氏說著,放下手裡的禮單,看向朱娥。那目光一點兒都不嚴厲,甚至還帶著點兒笑。可是朱娥被那目光一掃,硬生生從心裡就打了個寒顫。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件事,是我們母女的錯,不過中郎將也不該親自找上門來,自己請個人上門說說不就行了麼?」城陽公主側過身來,擋住韓氏看向朱娥的視線。

    韓氏聽了一笑,「公主這話差矣,又不是以前,離得太遠,只能靠別人來傳話。尤其這傷著的人還是他的心尖尖。這男人嘛,對不喜歡的人才半點不上心呢。他喜歡這個新婦,再加上他和大丞相就在洛陽里,可不就親自找上門了麼?」

    朱娥咬住下唇,牙齒幾乎沒把下唇下面的那層皮給咬破。那夜慕容定看她,如同看一隻令人厭惡的虱子,哪怕她拖住他,一再表明自己願意以身相許。得到的回應也不過是他的冷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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