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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慕容定清晨說的那話,她想了半日也弄不明白到底甚麼意思,想了好會,清漪讓蘭芝去看看哪個昨天跟著慕容定出去的人還留在家裡,不多時蘭芝就把李濤給領了來。
楊隱之這會已經去軍中了,她要知道點什麼,不是把人叫過來問,就是讓蘭芝私下去問別人。
不過李濤是慕容定一手帶出來的,清漪也不知道李濤會不會對她說實話,出乎意料,李濤倒是有問必答,很快就把昨夜慕容定在丞相府裡頭的遭遇說了。
段秀倒是沒有太過包庇女兒,讓朱娥出來和慕容定說清楚,可是朱娥言語之間和慕容定起了衝突,朱娥激動之下,說出『她能陪你睡,我也能,有甚麼了不起』之類的話。其中拉拉扯扯更是少不了。
這樣倒也罷了,男女拉拉扯扯雖然在漢人看起來十分沒體面的,但鮮卑人也沒什麼,清漪都見怪不怪了。這會的古人,開放起來能把現代人給嚇死。可城陽公主也摻和了進來,說慕容定對朱娥不軌,要把慕容定如何如何。
段秀倒是讓妻女不要亂鬧,但偏偏是在慕容定被城陽母女糾纏了好一段時間之後才出的面。
這□□迭起,奇葩叢生。聽得清漪津津有味,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等到李濤說完。她長長舒出口氣,「看來,那位段娘子真的愛慘他了。」
李濤臉上立即露出些古怪的表情,「小人在將軍侍奉也有許多年,將軍潔身自好,與那位段娘子從來沒有任何首尾,只是她一廂情願糾纏而已。」
清漪點點頭,「這個我知道,那麼丞相說此時就此算了吧?」
「丞相說段娘子年歲尚小,不懂事,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李濤答道。
清漪靠坐在身後的隱囊上,果然,不出她所料。段秀怎麼可能為了外人來責怪自己的女兒,權勢滔天的人,肯這麼說,在他自己看來已經是相當禮賢下士了。
李濤坐在清漪面前,有些猶豫,過了好會,還是開口,「昨日將軍也是受了不少委屈。」
清漪點頭,「我知道了。」聯想起今日清晨他奇奇怪怪的話語和態度,原來是因為這個。也怪了,他那身蠻力對著男人使可以,可是對著女人,他也總不好對著兩個女人喊打喊殺。被城陽母女打個措手不及,也的確有可能的。
想想看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被個女瘋子逼得氣的咬牙切齒還不能出手,的確也是挺可憐。
他臨走時候的那抹異樣,難不成還是向自己要撫慰?
清漪這麼一想,就笑了。
她這一笑如春花綻放,剎那間春暖花開迷人眼。李濤也看呆了。清漪一笑看到李濤那痴痴的模樣,咳嗽了聲,手裡的團扇遮了臉,讓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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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不入闔閭門,幾乎都快要忘記這高大的城門到底是如何的雄偉模樣了。
百官入宮,在闔閭門外,不論官職大小,紛紛下馬下車,在宮門處列好隊伍趕往大殿。在殿門處,還會有專門的將官來檢查百官身上是否攜帶刀具,並且有人將每一個進入大殿的大臣官職姓名全部念出。當然這一切都和被皇帝特許「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謁贊不名」的段秀不在此列。
三日一次的大朝會,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繁瑣又漫長,這個過程裡頭,不管是皇帝還是臣子都照著這個過程走一遍。
朝政不會在大朝會上談,要談只會在朝會之後。果然在退朝之後,潁川王,中書侍郎元穆就被前來的中官請到皇帝那裡去。
侍中元譫見到元穆近乎凹陷下去的臉頰,眼神有些閃爍,「中書侍郎身體還好?」
元穆笑笑,「已經痊癒了。」
元譫欲言又止,兩人進入殿內就聽到激烈的爭吵。襄城王元頹在御座之下已經沒有了半絲臣子該有的模樣,他一條腿屈起幾乎跪在坐席上。臉紅脖子粗,「陛下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駁回丞相的上書?」
皇帝元績容貌清秀如同貌美女子,可是他性情卻遠遠沒有他相貌那麼溫和,元頹咄咄逼人,他更是半步不讓,「朕為何駁回丞相的上書?丞相上書裡頭,要朕任命的人,將軍政機要之位完全要去,朕不能在這種文書上頭用印!」
元頹見皇帝清秀妍麗的臉上滿滿是憤怒,他一口氣幾乎都喘不上來,段秀私下找過他,拜託他說服皇帝在那封任命官職的文書上用印。皇帝的印畢竟還是由皇帝保管著,就算是段秀,也沒有那個膽子犯天下之大不韙,私自動用皇帝的玉璽。
元頹當著段秀的面一口應承下來,心想皇帝不過一個黃口小兒,自己這個阿叔,難道還壓不住這麼個小孩子?結果皇帝的態度強硬的出乎他的意料。不管是好說還是強逼,都不見元績後退半分。
元穆站在外,聽到元頹氣急敗壞的開口,「陛下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丞相的任命,難道就不來哪日大難臨頭嗎!」說罷,一陣窸窣的衣裳磨動聲之後,殿內沉寂下來。
站在門口的元穆和元譫尷尬萬分,過了一會中常侍出來請他們兩人進去,兩人硬著頭皮入殿。
殿內皇帝元績盤腿坐在御座上,白皙的臉上氣的通紅,他怒火未消,還在咬牙切齒,「橫行跋扈!橫行跋扈!」
「臣拜見陛下。」元穆兩人拜倒。
元績立即讓兩人起來,坐到席上面去。對著兩個宗室,元績苦笑連連,「朕這個皇帝,做的還不如高貴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