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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清漪原本正傷心,聽到這話被氣笑了,「她不是我同母姐姐,是我嫡母生的。」

    慕容定哦了一聲,抱緊了她,「原來不是一個阿娘生的,那就更不要傷心了,不是一個阿娘生的,有同一個阿爺,也算不得兄弟姐妹。你就當時同個姓氏的陌生人。你救了她,她卻棄你而去,那麼她也沒臉做姐姐,我在沙場這麼幾年,遇見這種士兵,必定要斬殺的。」

    他這話前言不搭後語的,卻說的清漪破涕為笑。她淌著眼淚,但是嘴角卻往上抽,這男人還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麼才好。

    慕容定見她這又哭又笑的,拍了拍她的背,「你傷心幹什麼,你傷心了,她反而得意了。她不就是要見你難過麼?你難過,那就是中她的計了。」

    清漪這會已經平復下洶湧起伏的情緒,她把臉擦乾淨,狠狠咬著牙,「嗯,你說的對,要是我傷心了,才是順了她的意。」

    在清湄心裡,她恐怕算不上什麼,哪怕清湄有一點點的自責,她都可以原諒她。畢竟這世上的親人已經沒有多少了,能有一個就多一個,可是清湄沒有。清湄看向她的目光里,只有一片理所當然和譏諷。

    似乎她當日在大亂之中救出自己是理所當然,拋棄她活命也是理所當然。

    在清湄的目光中她找不到哪怕一丁點的內疚,只有赤~裸~裸的譏笑和冷漠。她都不知道,當初自己怎麼就救出這麼一條蛇出來?

    要是她當初有心,把清湄丟給後面追逐的騎兵,不說完全能給她爭取到活命的機會,拖延時間也是可以的,可是她沒有,哪怕清湄那會跑不動了,她還是拖著人往前逃命。

    人活命是本能,的確,自私是深深埋在人心之下的天性。可是她們不是陌生人!是在同一片屋檐下相處了十多年的姐妹!陌生人拋棄也就拋棄了,反正彼此之間毫無聯繫,怪也怪不到他頭上,可她們是嗎?!

    古人常說長兄若父,長姐若母。她不可能也不會把清湄當做母親看待,但她絕對做不到對清湄如同陌生人那樣。

    她深深吸了口氣,轉過頭去,「我想見她一面,不知道將軍可有辦法?」

    慕容定眉頭一皺,他看向懷中的少女,她臉頰上淚痕猶在,我見猶憐,「你見她幹甚麼,都知道她狼心狗肺了,恐怕一張嘴裡也說不出甚麼好話來。何必給自己找苦吃?」

    「不,有些話說開了比較好些。」清漪深深吸了口氣。

    慕容定看她這樣子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長臂一勾,將放置在案上的一塊奶糕拿來,「哭了這麼會,估計體力不濟,吃點吧。」

    清漪依言接過慕容定遞過來的奶糕,小口小口吃乾淨。慕容定令外頭的人送來熱水,給她洗乾淨臉上的淚水,重新上妝,一切都弄好之後,慕容定出去了。不一會兒,一個女子推門而入。

    進來的人自然就是清湄,清湄被突然叫到這裡來伺候,她施施然過來了,一進屋子,見到上頭坐著的清漪,目光一凝,掉頭就走。但門一開,外頭左右站著兩個煞氣十足的士兵,手裡抓著步槊,見著門突然打開,目露凶光齊齊看去。

    清湄渾身僵硬,立刻將門合上,她轉過頭來,盯著上頭的清漪直笑,「果然出息了,知道用這些胡人來對付姐姐。」

    清漪滿臉冷漠,「你是姐姐嗎?」

    清湄臉上抽動一二,似乎想起什麼來,她深深吸口氣,「你想要我怎麼樣?當日的事又不是我願意,你自己也看到了,我救了你又有甚麼益處,難道要我留下來和你一塊被騎兵輪流□□嗎!」

    清漪目光動了動,她點了點頭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姐姐也知道我會被騎兵□□啊。」

    清湄嘴角抽搐一下,「當日我就算救了你,我們也是死路一條,與其兩個人都是死,不如我先逃出去,好歹還能活一個人!」她像是給自己壯膽氣似得,下頜高高抬起,「我們兩個都死了,又有甚麼好處!」

    「所以我就活該留在那裡,被人□□。妙,當真是妙。」清漪抬起手來輕輕拍了兩下,「姐姐說的真是好,若是當年洛陽名士清談,姐姐應邀前去,一定能舌戰群儒,拿下無恥冠軍。」

    清湄臉上漲得通紅,她胸口上下起伏,喉嚨一緊,「你現在活著不是麼?既然活著你還來責怪我甚麼!你如今有鮮卑人做靠山,沒有半點事,還來責怪我,哪裡來的道理!」

    「問的真好,只要活著,還責怪你甚麼……」清漪咬牙切齒,她從床上快步走下來,對著清湄的那張臉一巴掌打了過去。這些時日,慕容定一直讓她吃肉奶,而且教她射箭,手勁比之前大了不少。

    清湄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扇了個正著。清漪一口氣扇了她三四下,清湄被打的頭暈目眩,兩頰通紅,慌亂中伸出手來推她,結果腳下踩到地衣,身體一下失去平衡,重重跌落在地。

    清漪看著地上捂住尾骨滿臉紅腫的清湄,神色冰冷,「現在我們兩清了。」

    說罷,她打開門走出去。這件事捂在她心裡已經有段時間了,如同一顆種子下了土,迅速生根發芽,如今正好,把事全部了了。

    慕容定站在外頭,雙手抱胸,靠在柱子上。見到她過來,「這麼快,還以為你和她要說上好會呢。」

    「不,幾句話就行了,說明白一件事也不一定非要長篇大論。」清漪說完,和他一樣靠在柱子上,渾身上下輕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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