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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皇帝坐在御床上,長相清秀的像個女子。他見到元穆進來了,連連招手讓他過去,「潁川王也來了,正好,朕正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段秀那廝,恨不得將自己的黨羽插遍朝廷內外,晉陽都已經成了他的老巢,難道還不夠?」
皇帝之前為了這事壯著膽子和段秀吵了一架,段秀憤憤離去,暫時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但他心下還是有些不安,見到了元穆,傾訴一番,也好壯壯膽。
「……」元穆坐在那裡,皇帝的話還在繼續,但是心思卻還在清漪和他說的那番話里。如今段秀勢大,而且各處心懷叵測的人不知幾凡,殺一人當真能成大事?可是禍首不除,大事又從何談起?
一時間諸多事湧上心頭,元穆只覺得頭痛難忍。
*
清漪送走了元穆,神思恍惚了一陣,她看著面前燒的紅彤彤的炭火出神。過了好會,她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提茶壺,指尖一不注意被鐵皮燙了下。清漪立刻丟開壺子,抱住被燙傷的手。
清漪端著泡好的茶水去慕容定那裡,慕容定聽到她回來了,抬眼一看,見到她手上有塊紅腫,「你手上怎麼了?」
清漪聞言一看,發現之前用衣袖遮掩的地方又露了出來,燙傷的那塊肌膚就那麼露出來。她趕緊把手藏在身後,「沒事。」
慕容定揚了揚眉毛,他什麼也沒說,直喇喇的沖她伸出手來,清漪見狀,只好將手伸了過去。
他定眼一看,發現手指上燎起了三四個水泡,那塊皮肉都已經紅腫起來了。慕容定叫人去取藥膏,回頭過來責問她,「怎麼搞得?你還把手伸到火裡頭去了?」
清漪那會神思恍惚,不小心就讓燙著了,但是這些都不能和慕容定說的,她垂下頭,「拿火鉗的時候不注意,就燙著了。」
「你呀,還真是嬌貴命。」慕容定半是埋怨的說上一句,從親兵手裡接過藥膏給她塗在傷口上。藥膏塗在傷口上清清涼涼,慕容定瞧見她袖口處有些水濡濕的痕跡,也沒有問。
「日後有個傷痛你只管說就是了,自己忍著找辦法去治,恐怕沒事都被你弄出事來。」
慕容定知道她怕他,以前也不以為然,反正怕他的人多了去,也不在乎那麼一個小女子。現在見著她受傷了,寧願拿著雪去糊,也不要告訴他。這心情多少有些微妙。
「是。」清漪垂下頭恭順答道。
「別是是是的,你之前對我凶的很,當我忘記了?這會恭恭敬敬,你當我相信?」慕容定沖她笑的呲牙。清漪頓時脖子一縮。
她那會不也是被逼的麼?清漪瞥了他一眼。
慕容定說完整個人往後面一躺,長長吐出口氣。想著第一個在洛陽的新年還不知道要怎麼過呢。
幾日之後,幾輛馬車緩緩到洛陽高大的城門口,這幾輛馬車看似不講究,裝潢也沒有多華貴,乍眼一看和平常車輛也沒有多大區別,但是拉車的馬長得壯實高大,肌肉線條極其優美流暢,哪怕是不懂相馬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這馬的不尋常之處來。
中原的馬高大的也有,但是數量有限,更多的本地馬生的並不高,而且好馬難求,民用和一般殷實人家用的都是下等的駑馬,至於好馬不是被軍隊徵用,就是出自北方各大馬場,有資格用馬場出產的馬匹,恐怕身份不低。
洛陽城門口的士兵幾乎或許眼神不濟,不擅長分辨貴人是什麼樣子,但是他們懂馬,從馬身上就能看出許多來,那幾輛馬車看上不顯山不露水,但就憑那幾匹馬,士兵們也是好聲好氣送他們進城。
在馬車的旁邊,還有幾個年輕男子騎馬跟隨,他們肌膚幾乎同出一轍的白皙,眉眼更是俊秀脫俗。
其中一個青年滿臉好奇的打量著洛陽,洛陽城內不比之前那麼繁華,但骨架還在,高聳入天的佛塔,還有街上來往的高鼻深目棕發胡人,讓他覺得新奇不已。
「六拔,」馬車垂下來的車廉被挑起來,露出一張中年婦人的臉來,她看到兒子滿眼新奇的看著這洛陽國都,心裡頓時不是滋味。要不是那個賤人暗裡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讓家裡男人一心一意替她兒子打算,她的親生兒子至於這麼大的人了,都已經擔任官職,還沒來過洛陽?
中年婦人想著,又在心裡把那個所謂的賤人給唾棄了一番。
「阿娘。」被喚作六拔的年輕人聽到母親的呼喚,立刻驅馬過去,「你阿爺派人來了沒有?」
慕容延聞言在馬上坐直了身子看了東邊一眼,果然見著有一隊的人正馳馬向他們行來,「阿娘,來了。」
中年婦人聞言,緊繃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笑容,「嗯,那就好。」
「阿娘,待會我們是不是要和伯母一塊……」
慕容延的話還沒有說完,立刻就被中年婦人打斷,她一臉的不耐煩,狠狠的瞪向一旁的馬車,「她自己有兒子,以前兒子年紀小,在我們家求口飯吃,這也就罷了,現在她兒子出息了,還巴巴的賴在我們這裡,真當自己是乞兒了!」
這話說的難聽,慕容延咳嗽了聲,也沒有去制止母親。相反那輛車上一直紋絲不動,似乎好像沒聽見她那番話似得。
幾個弟弟騎馬上來,「怎麼不見六藏派人來,該別是真的要我們把伯母送到他自己家吧!」
賀樓氏聽著兒子們惡意的調侃,嘴角微微上勾,笑的有些得意。她伸手抹了一把髮鬢,正想要開口說話,那些人已經馳馬過來了,「小人奉命護送兩位夫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