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好了,你怕甚麼,我又不要你如何。」慕容定說著順手鬆開,清漪立刻收回腳去。坐到一邊,離的遠遠的,生怕離他近了。慕容定見她一臉驚魂未定,不由得摸了摸臉,難道自己臉變了,變得難看了?

    正在奇怪的時候,門外傳來李濤的聲音,「將軍,大丞相讓你過去一趟。」

    李濤這話對清漪來說無異於天籟,慕容定聽到李濤這話說,立刻站起身來,「你留在這裡等我。」說完,他直接就出去了。

    李濤站在門口等慕容定走過去後,看了一眼屋子裡的人。妍麗的少女如同一隻受驚了的白兔,坐在大床的角落裡頭動也不敢動。李濤看了一眼之後,立刻面無表情將門拉上。

    門合上之後,室內立刻安靜了下來,清漪等了好會,外頭沒有傳來任何動靜,她才小心翼翼的從自己袖子裡頭拿出之前那個中官塞進袖子裡的東西。

    那是個蜜蠟丸子,蜜蠟只有士族還有貴族才有能力用的東西,蜜蠟燃燒性好,而且不會生出任何的黑煙。清漪把那隻蜜蠟丸子放在火上烤了烤,外頭一層蜜蠟都軟了,她將裡頭的布條抽出來。

    不出她所料,這個蜜蠟丸是元穆叫人給她送來的。他在信中說了自己絕對不會忘記將她救出來,既然她覺得此刻不是最佳時機,那麼他就慢慢蟄伏,等到那刻的到來。

    紙條上熟悉的字跡看得她雙眼發熱,她說的話,元穆既然真的聽進去了。

    她迅速將手裡的東西投入了碳爐,蜜蠟被火一燒立刻起了明火,不多時,那亮起來的明火隨著布料化作灰燼很快的平復下去。清漪打開一扇傳呼,好讓屋子裡頭的氣味快些散去。

    外頭的冷風吹進來,吹拂在臉上,冷的脖子立刻縮進了衣襟里。

    **

    慕容定帶著人直接去了段秀那裡,大丞相在銅駝街自然也有辦公的地方,只是段秀一般不怎麼愛來,他辦公一般都是在他自己的丞相府。或許是見著這會到了年關,給宮裡的小皇帝一個面子,屈尊降貴到了銅駝街。

    慕容定一進屋子,一股帶著馨香的熱浪撲面而來。屋子裡頭已經坐了好幾個人,慕容諧也在其中。

    慕容定左右掃視一眼,發現幾乎跟著段秀出來的骨幹都在,他立刻拂去袍服上的褶皺,抬腿入內。

    「下官見過大丞相。」慕容定對上頭的段秀就是一揖,段秀見到他,抬了抬手,「四中郎將來了。」

    慕容定心頭一個咯噔,下意識看向坐在段秀左手邊的慕容諧,慕容諧五指併攏對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東西帶來了?」段秀似笑非笑看嚮慕容定。

    慕容定立刻將手裡的文書呈交上去,段秀接過來一看,眉頭挑了挑,「四中郎將手下多了個能寫節略的人才?」

    慕容定想起清漪來,這節略都是她寫的,當然他事後都會過目,這人才還是給他比較好吧!

    「人才算不上,不過她寫這些的確是有一手。」說完,慕容定臉上笑容一收,「大丞相,這次靠近南邊的沙洲白沙關城等關池已經查探到梁軍動向,觀其意圖,似乎所圖不小。」

    「南人時常如此,」段秀不甚在意。

    慕容定抬眸看了段秀一眼,他又開口,「若只是南邊的梁國,那倒不足為慮,可是現在六鎮北邊的蠕蠕正是蠢蠢欲動。這些年來蠕蠕已經比之前更加強大,並不好對付。如果梁國和蠕蠕練手,兩邊夾擊,就算梁國弱如牛羊,有蠕蠕這麼一條瘋狗在,恐怕我們應付起來也十分吃力。」

    南邊的漢人想要聯合北面的蠕蠕,已經不是一回兩回,段秀自己也是六鎮出身,知道蠕蠕人的戰鬥力,他吸了口氣,抬眼看嚮慕容定,「那麼你可有良策?」

    「大丞相抬舉我了,我哪裡有甚麼良策?」慕容定立即就笑了,「如今我朝正是百廢待興之時,如果要和兩邊打,依照六鎮的實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耗費太大。不如暫時和其中一邊交好,專注對付另一方,等到平定一方之後,就可以騰手出來了。」

    這也是慣用的法子,畢竟和蠕蠕還有南朝打,消耗實在是太大。就是段秀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在兩面夾攻之下能夠取勝。

    「也只能如此,如果南邊一定要打,倒也不怕他。北面的蠕蠕,我私心是不太願意和這些蟲子把酒言歡。」

    「那容易,嚇他一嚇。」慕容定道,「蠕蠕都是些無利不起早的人,眼下正是冬季,草原上風雪正盛,此時出兵,恐怕會打定主意奪上一票。但是風雪之下的膽氣足也弱的很,滅了他的膽氣,足夠他安生到明年開春。」

    「……」段秀聞言,他嘴角勾起,眼角里多了幾分暖意,「六藏果然是少年人才。」他說著看嚮慕容諧,「依照我看,假以時日,六藏也會和你一樣成為一員大將。」

    「大丞相過譽了。」慕容諧低首道,「這孩子就是個暴躁性子,老是闖禍,若不是大丞相照顧他,恐怕還不知會成甚麼樣子。」

    「噯——這個不算甚麼。」段秀笑容滿面,讓慕容定坐到位置上去。

    眾人又恢復了談笑。

    有人給慕容定上了濃熱的羊奶,羊奶冒著淡淡的膻味,慕容定接過來,一飲而盡。耳邊聽到有人說,「聽說你的嬸嬸還有那些堂兄弟要來了?」

    慕容定將手裡的瓷盞丟到一邊,抬眼看過去,是賀拔盛。賀拔盛慢悠悠的喝著手裡的酪漿,「我記得你和那些個堂兄弟關係並不好吧?你阿娘也沒少受你嬸嬸的氣。說起來也怪,換了別人早就受不了這口氣,改嫁去了,偏偏她還就不改嫁。」
關閉